太史筝瞧了瞧崔植筠。
两人心里都默默数了个三二一,最后异口同声说了句:“先吃早饭,再休息。”
婆子这才欢喜地应了声:“好嘞。”
太史筝先崔植筠一步进了屋,一个箭步就要往床上冲去。她是真的好累。昨晚上睡得迷迷糊糊,一点也不痛快,今日筝定要睡到海枯石烂。谁说什么都不好使。
可崔植筠跟着刚进门,伸手就拽住了脱缰的太史筝,义正言辞地说:“且慢,这床今日你我轮流来睡。我不与你同床共枕。”
轮流?亏他想得出来。
太史筝回握住崔植筠的手臂,想要对抗他的力气,“崔植筠,我可告诉你,我们是真夫妻!睡一张床,不犯律例!若不然,我睡,你就别睡觉了。”
“不妥。”崔植筠试图松开太史筝,却发现与之拧在了一起。
太史筝盯着崔植筠,脑子滴溜溜地转,她不信治不了他这倔脾气,“行,崔二郎,我今日偏要瞧瞧你到底与不与我,躺这一张床。”
只瞧她用力将人一拉,崔植筠重心不稳便晃晃朝床上栽去。筝趁势偏移,伸手抱着崔植筠一起躺进了床里,她侧身抱着人不撒手,只为问上一句:“崔植筠,你是要我这么抱着你睡,还是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分开睡!你自己选——”
“真是无赖,放手。”崔植筠动了动肩膀起身,又被压了下去。这登徒女真是使不完的牛劲。
太史筝出言催促,“你快选。”崔植筠不予作答。
便是在二人僵持不下间,婆子端着早饭进了门,“哎呦呦,早饭来喽!”
可说时迟那时快,婆子又在望见榻上情景后,躲闪而去,“哦呦呦,早饭又走哩——”
第20章 休息
“分开睡。”
“什么?”
“我说,我选分开睡。”
崔植筠终是收回与太史筝轮流睡觉的提议,躺在筝的怀中一脸的生无可恋。
筝却欢欢喜喜地起身,唤回了溜走的女使婆子,帮着将早饭摆上了桌案。
崔植筠沉默着翻身拉过一旁的软枕,将脸埋进枕里安慰自己,这辈子应是会很快过去……
饭摆好了,婆子退出了屋。
太史筝抚裙坐下,随手拿起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蒸饼开口道:“郎君不吃,饭可就凉了。难道这饭,你也要跟我轮流来吃?那不若我就——”
筝故意提高声调,
崔植筠猛地自枕中脱出,识相坐去了桌案旁。
太史筝望着眼前的温润儿郎笑了笑,崔植筠却始终不肯抬头看她一眼。筝便不再难为他,自顾自吃起被浮元子夸奖过的饭食。
确实不赖,四香味俱全,就是少了些家的味道。
筝这样想。
可就在筝正对案上的餐食一一进行品鉴时,崔植筠冷不丁来两了句:“明日去泠雨轩,在娘她们面前少说只做便好。会有女使帮衬,你也不必太过尽心。若是她们说什么不得体的话,你亦别往心里去。”
太史筝闻言歪了头,“诶?郎君还真是奇怪,哪有夫君这样教导新妇敷衍了事的?不过既然是你交代的事,我会放在心上。可明日不是说还有那个,让我跟着谁来着……”
崔植筠扶额不语,看来今日拜堂认亲她是一点没往心里去,“大嫂,仓夷。”
崔植筠开了口。
太史筝恍然大悟,“对,大嫂!我只管跟着她就好了,她做什么,我有样学样。总不至于出错吧?你放心,我最会讨长辈欢喜。以前在坤宁殿,圣人,老太后可喜欢我了。”
坤宁殿,真是个遥不可及的词语。
崔植筠看着眼前胸有成竹的妻,真不知此人是哪来的勇气。若非她为太史氏,崔植筠定会觉得她少时的经历乃是编撰蒙骗而来。
“我言至于此,你心里有数就行。”崔植筠垂了眸,再不复言。
太史筝却又好奇相问:“那明天我到泠雨轩去,郎君你呢?你去吗?”
崔植筠吃起饭来,依旧是斯斯文文,他等到将口中的饭菜咽下才回了句:“不去,那是女眷用饭的地儿,饭我会在这儿用。平日里上值的话,我一般都去太学里吃。”
“不去啊…那好吧。”太史筝似有些丧气。
崔植筠没去搭理,他只搁了筷,起身朝太史筝说:“我吃好了,一会儿搁着叫人来收便好。我累了,先去休息。”
太史筝闻言捧着豆粥呲溜了两下,笑眯眯地回了句:“去吧去吧,我啊,马上就来——”只瞧崔植筠顿时脸色大变,战战兢兢地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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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卧床歇息。
小两口各自守着规矩,对于床的分配公公平平。偶尔筝越了界,崔植筠便会公正地将人挤回去。
如此,两人除了半下午起来随便吃了口东西,竟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起。
以至于次日府中都在传说:二郎君平日里看着衣冠楚楚,实则心似猛虎,新婚之夜在银竹雅堂内与新妇折腾的翻云覆雨。所以,这夫妻二人才会累得昏睡上一天一夜,也不见踪影。
且那日太史筝在向荣厅,那让人想入非非的言辞,以及崔植筠别扭的模样,更是印证了众人猜想。于是,在这人多口杂的伯爵府,这事就越传越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