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望了望琥珀略显苍白的脸色,皱起眉来:“身子还是这般?”
“是。”
“……”琥珀这般少言寡语叫自己心中揪得难受,便拉过她的手,“这事情结束了,我便带你回东始山。”
那旗袍做好了,裁缝差了个小伙计去秦家报信,叫堵在了门口,一大堆的盘问过去小伙计身上要散架了似的倦怠,门开了碰见个漂亮姑娘,恰是秦扶摇。
“小姐——”他才开口,秦扶摇便认出了他,惊喜道:“做好了?”
“是,掌柜的差小的给您送来,您拿好了,小的也好去交差。”
秦扶摇便惊喜地给了赏钱,转了身子往家中去了,第一件事情便是给韦湘送去瞧瞧,在家中,这人也算是排在第一的,亲密的很,只是近日来对自己冷漠疏离,她心中明白,也并不因为那日自己唐突了。三嫂不是那般狭隘的人。
只是她总疑心,三嫂好似是在躲避着什么,偶尔会露出些如往常一般的温柔神情,而其他时候,多半是冷着脸,对自己强硬口气,催赶似的,着实叫人不舒服。
若是她是个男儿家,心思不曾有这么细腻,便要叫她的冷言冷语打得满心伤痕,写些伤感新诗来伤春悲秋了,命运便是这样奇妙,她就是个女儿家,体味到那矛盾的心思,便巴巴地贴上去,待到她温柔一些叫自己感化了,也瞧得出她顾虑什么,也就没事了。
此时她还不曾把心思放在那所谓最美的“爱情”上去,只是依赖,亲近。
韦湘在吃糖水雪梨,低头捧着个勺子,在梨子块儿上划着圈圈,瞧着慵懒,眼神微微迷蒙着,小指轻佻地翘起来,上面的红蔻丹叫人觉得美艳。
“嫂子嫂子!”秦扶摇激动地跑了过去,不曾想叫门槛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就直接朝前头冲过去,韦湘惊得立即丢开勺子,反身一揽,将她拉在自己怀里,而秦扶摇顺势便蹭在她腿上。
“……”若是不扶她,她便会撞到桌子边角,受了伤可就不成。
韦湘如此给自己这情形找了个理由,便立时觉得十分有道理,松了手,自己和秦扶摇中间隔着个包裹,她便皱了皱眉,低头望着:“那是什么?”
这是韦湘在吵架后第一次同她主动讲话,她便欢喜得很,纸包丢在床上,狠狠地撕开,露出上好的细绸子,韦湘瞧见了,方才忆起来先前还有一起去做衣裳的事情。
早知如此该不答应她的,又凭空给了她一个来纠缠的机会。
懊恼起来,但奇异的是,心中竟然背叛了她,在欢喜呢!
甩了甩头,走过床前,将纸包丢开,是两件翻领旗袍,裙子并不短,但在那时也是有伤风化的衣着,她想到若是自己穿了这摩登的衣裳,扭着腰肢撑着伞走在街上,指不定要叫多少儒生戳脊梁骨。
她恶趣味地想着,若是秦淳熙瞧见,该洋洋洒洒地写封家书给秦圭彦,前提该是秦淳熙当真将自己当作儿媳妇。
这家书该是这样:
吾儿康健,娶妻尚德,念风化之未开,流俗之根滞,近为父前摩登京郊,观令妻,风俗败坏,身量妖娆,定非池中之物,怀不轨之图,俯仰间媚态滋生,念未生情缘,速断之,以效闲人崇德而修身之正道。
她如此臆想了一下,便觉得好笑,秦淳熙是个商人,偏生有着读书人的酸腐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