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沉默了几秒。“和你说不行吗?”
“是这样,诗安,”郑御德急于解释,不自觉用上了亲切的称呼,“在心理治疗中,一旦病人对医生产生依赖性,误认为爱情或发展成□□移情,以及医生对病人产生反移情,一般都会转介给别的医师。因为这样的关系影响医生的客观性,对病人来说是很危险的。”
“我已经一个月没抑郁了。”
“是,但是这种影响不会随着治疗结束就此消失。比如欧美国家对双重关系的时间限制是两年——治疗结束的两年后双方才能作为伴侣再接触。”
“可是,可是我很少去科室门诊找你,除开医生这重身份,我更多接触到的是你作为郑御德的一面。我喜欢上的不是我的医生,而是你。”
郑御德的呼吸声加重了几分。实在没想到这个时候听到告白,却是他决定放手的时候。他迅速转移话题:“今天有没有好好吃药?”
“有的……”余诗安的声音轻如一声叹息。
中午科里开会,交流各自近一段时间的行医心得,顺便解决医师积累下来的心理负担。
孙教授坐在圆桌一角,眼镜片一闪,“大家都在这里,有什么想说出来的就说,找督导,找同行,都给解决了,别留着积累,堵在心里后患无穷。”
郑御德总觉得教授在开会的过程中一直往自己的方向瞟。但他什么都没说出来。我已经决定要冷处理了,没疑虑了。一只豹,一只羊,一个食肉一个食草本来就不能在一起。他反复心理暗示。
文学网站的连载断更了。郑御德忙于工作,从来没时间看余诗安的作品,周五下午倒是超负荷运转,迅速解决了病人就把一百多章连载全看完,直到《无限期断更通知》,时间是两天前。
这就很奇怪了。他决定今天下班回南郊当面问他。这是为了确认他的状况。
一旦做好了决定,做的一切事情就只奔着那个时刻去,每一分钟都成了辛苦而漫长的铺垫,时钟越走越慢,就是不到下班的点。他整个下午都在胡思乱想,连孙教授叫他他都没听见。
“小郑,我问你要不要和我再找时间谈一谈?”
“啊?哦。”郑御德如梦初醒,“不用了,目前一切顺利。老师,今天……我能早点走吗?我想回南郊收拾收拾行李。”
孙教授无奈,头也不回地冲他挥手。
“谢谢老师。”
直到临门的那一秒,郑御德感到达利的时钟开始运转了。余诗安套着他的黑色外套站在餐桌前,苍白的脸上写满惊愕,手上端着一碗看不清是什么的米糊,大概又是煮过了火。他保持着放碗的准备动作,和身后的厨房背景一起静止成视频截图。
“郑医生,周五了,你回家了?”他讷讷地说,不知道是问郑御德,还是在问自己。
“是啊。”郑御德笑笑。回家了。家里住着思念的人,厨房的餐具盒里放着筷子,锅里煮着热乎乎的米糊,这才是家啊。“还有吃的吗?我饿了。”
余诗安瘦了,就在这短短的五天里。他情绪尚可,至少郑御德检查他药瓶的时候,没发现什么异样。他下厨给郑御德重新煮了碗面,还放了几片青菜。郑御德吸溜着面条,脑子里只有四个字——家的味道。
“真好吃。”他抚着肚子。
余诗安露出满足的笑容,低头吞咽着米糊。
郑御德把自己的碗筷洗净,溜到卧房视察。他果然一直睡在这里。双人床床头并排摆着两个枕头,一边的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