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了,还有谁会管这事呢?”黑暗中的人缓缓将枪伸了出来,对准肖向民,勾动了板机。
“砰!”清脆的枪声在幽静的山谷中响了起来。
“啊——”一声惨叫着随即传了开来。
鸟统打出去散发出的硝烟味顿时弥漫出一股极浓的火药味,在空中气快速扩散。
黑暗中拿着鸟铳的人朝枪口吹了口气,把枪扔到地上,哒地将嘴里的香烟吐到地上,嗖地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朝着硝烟中走去。
那人显然知道鸟铳一般很难将人打死,就想用匕首上前去补几刀。然而,那人刚走近了几步,双眼顿时傻了:肖向民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肖向民手上抓着一个全身的背上被打得跟蜂窝状的人,样子血淋淋的,看起来极为怕人。而肖向民本身却没有一点事。
他盯着走到他面前那个手上握着匕首的人冷冷地说:“没想到你真这么狠毒,连同伙都下得了手。今天我一定要将你绳之以法。”
那人望着被鸟铳打得背上血肉模糊的同伴,看了看肖向民,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你、你是、是怎么、怎么做、做到的?”
肖向民懒得再跟他多说,把那被打伤的人放在地上,一个箭步朝持刀的那人冲了过去,想把他给抓住。没想那人反应也十分敏捷,就在肖向民快要抓住他时,突然一矮身躲过,立即就窜进了夜色的黑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肖向民再回头时,也看到被他打倒的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跑光了,只有那个被鸟铳伤了后背,全身血淋淋的人还躺在地板上呻吟着。
肖向民见那人血流不止,知道再不救他,他就会死了。肖向民迅速走到那手扶拖拉机旁,发动了拖拉,开到一边,然后清理了座位的碎玻璃,把那个受伤的人抱上车后座,又拿了条绳子将他给捆在座椅上,上了车风施电掣地朝县城驶去。
肖向民把伤者送进了医院。肖向民在清江县扳倒了巩万谷、林双福,又搞倒了李明基那个恶棍,那是大快人心,清江县的老百姓没有一个人不知道清江县政府有个年轻的牛逼副县长叫肖向民的。所以,尽管肖向民从没有住过院,可一把伤者带进医院里,上上下下的医生和护士便都认出了他。也赶紧积极帮伤者处理伤口。
伤者生命倒是不危险,但鸟铳用的是一层硝一层铁珠,打到人身上是又烫又痛,极为难受。而且,当时那人站的距离比较近,铁珠就打得深了些,虽然范围也会跟着变窄,但要将那些铁珠子取出,还得费不少功夫。
肖向民听说伤者没有生命危险,心安了些。他知道,只要有活口,这事情就会很容易查清楚。那么,到底是谁,竟然恨他恨到要致他于死地的事也就慢慢会浮出水面来。
哼,既然对我下手这么毒。查出来后,那也就别怪我肖向民不客气了。肖向民想着,就借了医院的电话给分别打给刘海和市公安局长程明列,把发生的事情跟他们说了。肖向民这样做,是因为出事的地方正处于龙安市与清江县交界处,凶手有可能是清江县的,也有可能是龙安市的人。
程明列和刘海都跟肖向民玩得兄弟一样,还一起经过了些事,还相互帮过一些忙,一听肖向民出事,都拍了桌子,大骂凶手不眼睛,敢在他们地界惹他们的兄弟,当即就让下面的人连夜去查。而他们俩个则立即赶往清江县医院。
肖向民想到凶手如果是从龙安市的,说不定对姚蕊也会不利,不免担心起她的安全来。本来他怕姚蕊担心,不想把出事的事告诉姚蕊,但这样一想,却觉得非告诉姚蕊,让姚蕊提高警惕不可了。
“你有没有想过会是谁想对你下毒手?”姚蕊听完并没有惊慌,也没有显得很紧张,反而很冷静地问。
肖向民不由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姚蕊的定力:看来能当上市长虽然有祖上荫庇,却也不是没有一点素质。单凭听到自己遇到这么大的事,却一点也不慌乱,而且马上就问要关键的地方,就可以看出姚蕊决不仅是倚在自己怀里时,那个充满柔情和浪漫情怀的女人,而是具备了相当从政能力的。
“暂时还没有想到。我已经通知刘海和程明列他们,等那个被打伤的人醒过来,他们一审,应该就会审出来。我打电话是担心这些不仅是冲着我来的,也可能是冲着你来的。让你小心着点。”
“你是说这事可能会是胡籁指使的?”
肖向民知道姚蕊这样说,是因为林明、崔福生等人都已经被判了刑入狱了,不可能出来。而与在市里与他和姚蕊有过节的就是林明、崔福生等人,而这些人的背后指使者就是原市政府秘书长胡籁。而胡籁虽然被撤了职,开除了党籍,却逃过了刑罚。还在逍遥法外。要是真是市里的人,那应该除了胡籁之外,不会有别人。
胡籁之前敢指使沂水县的副县长林明给他和姚蕊暗中下了催情药,后来又指使人想用卡车撞死肖向民,却没想到误撞了袁刚书记。现在被撤了职,开除了党藉,怀恨在心,也许突然被什么事勾起,又怒上心头,做出雇凶杀人的事,也是很有可能的。
“很难说。我会交待市公安局这边往这个方向去查查看。你再想想,清江县那边有没有可能有人对你怀恨在心。你到清江县时间虽然不长,可得罪的人可不少啊。”
“嗯,我也会让刘海的人往这方面去查一查。”
肖向民说完,又说几句让姚蕊要小心和注意安全的话,便挂了电话。
肖向民没想到第一个到医院来看他的不是刘海,竟然是郭达中和他的秘书谢玉清。
“哎哟,向民,怎么回事?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郭达中一见到肖向民立即就双手握住他,关切地问道,仿佛白天俩个人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不愉快似的。
肖向民却立即警觉了起来了:奇怪了,这事发生在半路上,离清江县有近百公里,他到医院后,也只给刘海、程明列和姚蕊三个人打过电话,这郭达中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而且来得这么快?
肖向民突然想起白天与郭达中的不愉快,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是他派人对我下毒手?现在听说凶手有一个受伤,可能被抓了,所以就赶来医院看望。而醉翁之意却不在酒,在乎于那被自己抓回来的伤者?
可肖向民转念一想,觉得又不可能。郭达中与他再怎么吵,那也只是观念上的不同,意见上的分岐,怎么也没必要搞到生死之争的地步。郭达中更不可能蠢成这个样子。因为郭达中一定知道,官员被杀的案子,那是必破的案子。他怎么也不可仅仅因为对政策的理解不同,就拿自己的政治生命开玩笑了。
可是,郭达中又从哪里知道自己出事,现在在县医院这里呢?
肖向民满腹疑团与郭达中握着手说:“谢谢郭县长关心,这事我到现在也感到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想致我于死地。”
肖向民说这话时,眼睛故意盯着郭达中的脸仔细看着,很想能从郭达中脸上表情看出点端倪。但郭达中似乎很能隐藏,竟然一点神色都不流露出来,只是一味地对肖向民表示关心,问他有没有受伤等等。
郭达中还让秘书解玉清带来了一个水果花蓝,还有一些营养品,似乎早就准备好了来看望肖向民似的。这让肖向民更加怀疑,也更加不舒服了。
肖向民心里便有了一股气往上窜:郭达中你这个王八蛋,心胸竟然这么小?我们是吵架,但那不过是意见不同,是为了工作。麻逼,你竟然就因为这个对我下毒手?还来装好人?是想看看我伤得重不重,是不是会死,要是不会,是不是想暗暗补我一刀,把我给结果了?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现在可是我们县的主力啊,又担负着改革的重任。要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不好向上面交待。”郭达中这才松开手,让秘书解玉清把花蓝水果给肖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