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应缺始终相信命运安排。
他伪装再好, 也非原主, 无法替其原谅理解。
且观原主从前记忆言行,并非半丝怨恨也无。
不过是寿数不长, 不愿深想。
原主方才是君子,他却并非如此。
我能顺利成亲, 母亲自当为我欢喜。他浅浅勾唇,眉目温柔,似是所言发自内心,绝无半句虚言。
崔拂衣静静观他半晌,然红帐明烛照映垂落,掩了他几分神色,窥探不清。
脑中再度闪过那些个乌龟图,如今想来,几只龟虽线条优美,却仍有些软绵无力,力气不足之感。
如今应缺之果,亦是他人之因。
却听一声轻笑,再次低头,只见应缺莞尔,方才不过是随口说笑,夫人莫不是当了真?
崔拂衣仔细瞧他这般模样,一时竟不知,何时是玩笑。
可既是对方如此说,那便是吧。
若是夫人不嫌弃合卺酒非酒,我也愿以茶代酒。应缺神色认真。
虽不知是否玩笑,但这以茶代酒,倒是不必拒绝。
他取来温茶,虽摸着不如方才温暖,便将之放于暖炉上,待片刻后重新烧热,这才取出,倾倒于杯中。
水汽氤氲,茶香四溢,一瞬之间,似有片刻朦胧了眉眼。
待重新看清,便见崔拂衣眼眸清澈,不见半点阴霾。
这却又不该,至少,此时尚且不该。
茶杯轻转,递于应缺眼前:夫君可盛得住?
应缺还未发话,他便又道:夫君体弱,这杯,便由拂衣喂你即可。
应缺不觉被冒犯,眉眼微弯,有夫人如此,应缺之幸也。
崔拂衣将将要喂,却又被应缺侧头止住。
夫君何意?
应缺抬眸望向他,微扬唇角,合卺酒之前,尚有些话未曾同夫人说。
崔拂衣侧耳倾听。
下一瞬,却猝不及防为应缺所击。
从进王府起,夫人便不再是曾经风靡京城的状元郎。
崔拂衣手中茶杯紧握,手心烫红一片。
眼眸一瞬复杂难辨,
片刻后方才自嘲笑道:夫君当真会伤人心。
是,并非昨日,而是更早,我便不再是崔子衿了。
他常自称拂衣,又何尝不是提醒,不是适应。
却不想他这位夫君,亦要对他敲打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