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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廷玉带着清浅笑意,无比诚恳地回答了程御那发脾气般的质问。
他生了一双非常暧昧的桃花眼,隔着一副斯文的无框眼镜,表现出来的便是谦逊而内敛的魅力,连表达衷心时也显得缱绻。
有人相信了地位风光的陈助是个温和有礼的人,也有人暗忖这实在是个足够闷骚的猎手,却极少有人能看到他更深层次的侵略性,以及被隐藏起来的、数之不尽的破坏欲。
陈廷玉说完,便向程御逼近了一步,身上温暖的木质香与程御的水生调古龙水勾弄在一起,形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董事会议室在顶楼,这里人迹罕至,走廊本就不算宽敞,程御还是更靠着墙而立的,被陈廷玉这样逼近一步,他往后退不了,往前,却已经能清晰嗅到陈廷玉身上浅浅的木质香。
太近了,已经超出了社交距离的范畴。
程御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凭借着几公分的身高差,程御要想与陈廷玉对视,还需要微微抬眼。
走廊里没有自然光源,只有顶灯安静地倾泻而下。
陈廷玉能看到程御眼下落了两抹细密的黑影,那是他两扇卷翘睫毛的阴影,随着主人略显气促的呼吸节奏而一颤一颤的,很是惹人怜爱。
程御意味不明地开口道:“可你现在站在我身前了。挡我的路,你这是要做什么?”
那两扇鸦羽似的阴影依旧在不安地振翅,陈廷玉听着程御的质问,却知道,程御并没有他竭力表现出来得这么镇定。
可要是再继续逼近,程御肯定会被彻底惊扰,陈廷玉只好满心可惜地倒退了半步,留给对方喘息的余地,不过在心里,却已经对某个猜测定了实——
程御的心理暗疾,要比他之前以为的还要再严重些。
“程总,我当然不是要拦你。”陈廷玉轻声开口,“你脸色不太好,我看你早上在车里咳了好几声,是不是周末降温,又受凉了。”
程御轻轻“唔”了一声,心里倒有些惊讶于陈廷玉细致入微的观察力。
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只是靠周末休养了两天而已,凭这具孱弱的身体,怎么可能好全,程御今天虽然没有再发烧了,身体却并没有好到哪里去,要不然,他也不会一早就对两人发火。
不过程御知道今天有场恶战要打,所以一直刻意表现得很平常,没想到第一个发现的人竟然是陈廷玉。
让他不得不感慨,陈廷玉对原主的关心不是假的,只可惜背后的恨意更是真的。
最可怕的就是这种因恨意而生出的关心,让知道真相的程御永远如坐针毡,担心着头顶那柄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