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摆满了炭盆。
是容温适才就吩咐人准备好的,与她和顾慕在恒远侯府初见那夜,无分毫不同。
只是那夜的雪已经停了。
今儿的却还正在落。
顾慕坐在书案前,冷白指节轻抚琴弦,嗓音平和与容温说着:“可有想听的?”他问过后,容温对他摇了摇头,这会儿若说她有想听的,便是之前在梅林时他所抚的那曲《辞岁》罢。
不过,她没说。
于是,顾慕懂她。
为她抚了一曲《辞岁》。
顾慕抚琴,容温就在一旁作画,琴音悠扬,满是释怀,带动着飘舞的雪,也拨动了枝干间的梅,时不时就会有梅花瓣随风而动。
顾慕一曲琴尽,容温笔下的画也就停了,她从蒲垫上起身,坐在了顾慕怀中,轻声问他:“去岁,”她顿了下:“不对,jsg已是前岁了,二表哥猜一猜,当时我在侯府梅林初次见你时,心里在想什么?”
顾慕温热指腹抚在她耳廓处的小痣上,垂眸看着她,嗓音在雪天里更为清冽:“当时便认出了我?”他那时尚且未认出容温。
宣州城外,她跪在他脚下求他救她时,他根本就未将目光落在她身上。虽然后来他也有想过,若那夜,他垂眸看向了她。
会不会做出不一样的决定。
容温在他怀里点头:“是认出来了,当时我在心里想,原来那个在宣州城外对我见死不救的人,是二表哥。”
容温夸大了语气,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他,顾慕已然知晓,这件事在日后年年岁岁的雪夜里,怕是都绕不开了。
他耐心又极为好脾气的听着容温说,只雪夜冷寒,就算是一旁摆满了炭盆,容温的一张脸也透着绯红,被绒帽紧紧包裹着。
如绽放的花。
唇瓣红润,如梅花瓣上化开了雪,落在他眸底。
他会忍不住想要吻她。
至戌时,暗沉天幕落下更稠密的雪,容温和顾慕一道穿梭在梅林间,将要走出梅林时,容温狐裘的一角被伸展出的梅枝扯住。
好在,只是扯了下,并未将狐裘扯落。
因着这小小的举动,容温心中思绪流转,抬眸看了眼顾慕,适才她总在说,今夜的梅林与前岁时一样。
如今看来,真真的是与前岁一般无二了。
她抬眸看顾慕时,正撞上顾慕深邃的眼眸,许是适才亲吻的太深,他眼眸之中这会儿依旧有化不开的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