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官员,另外有河东路河北路叛变后调遣而来的,还有投奔太皇太后而来的一批官员。文臣之中以孟存为首,因他深受太皇太后信任,又是皇后孟氏的父亲,在士林之中素有隆誉,不少官员也都等着他发话。
孟存却捧着玉笏眼皮低垂。太皇太后之薨,对洛阳局势实在大大不妙,不仅各路观望的文武官员们纷纷倒向赵栩,更令赵棣对他越发疏远防范。但阮玉郎去了,倒再也无人能要挟他了。身为翰林巷孟氏后人,六娘又应该已回归汴京。他反而比先前更安全了些。他笃笃定定地立如青松,胸有成竹。
岐王的目光落在孟存身上,见他一直默然不语,大概也猜到他必然不主张战,但因身份微妙却也不可能主张降。
“陛下,臣有一言,不得不说。”岐王出列,沉声道。
殿上慢慢地静了下来。赵棣紧皱的眉头略松开了些:“皇叔有何高见?”
岐王举了举玉笏:“太皇太后得官家和圣人悉心侍奉,来洛阳后凤体日渐安康,突然崩于迎春殿,竟无遗诏,亦未诏众宰执宗室入宫。御医官语焉不详,臣深感不安,早有上表。如今再过几日文武官员即将除服,臣斗胆敢问,大理寺于宫中诏狱审理得如何?可否允臣听审?”
赵棣未料到岐王竟会在围城之际当场发难,掩在宽袖中的手一紧,下意识看向殿上百官,见众人面色各异,脑中一阵发热心惊肉跳起来。
四位当朝宰相中,有两位也站了出来,附和道:“臣附议。”
不少忠于太皇太后和赵氏宗室的文臣武将回过味来,岐王乃太皇太后亲出,又掌着大宗正司,竟未能见到太皇太后最后一面,心存疑窦上了表,而宫中也真的设了诏狱,由大理寺在审理,看来太皇太后去的确有蹊跷。不少官员暗自琢磨起来,这洛阳宫城里,皇后早就失踪了,统共才那么几位太妃和一个贤妃,谁敢对太皇太后不敬?除了深受圣宠的贤妃张氏,还能有谁……
孟存大步上前,站在了岐王身后。赵棣心中一紧。
“陛下——”孟存神情温和,声音却十分响亮。
殿上的嗡嗡议论声顿时消歇了下来。
“陛下,宫中禁军宿卫,皆太皇太后亲点,理应万无一失。”孟存举起玉笏,语带哽咽:“得太皇太后恩宠,降旨册小女为皇后。小女手无缚鸡之力,居于深宫,却在众人眼前无端失踪,随身女史、宫女都被拘于宫中诏狱。臣身为父亲,至今连一句话也未能询问,不知始末,毫无章法。”
这殿上的官员虽然都心知肚明皇后失踪一事,但这宫闱秘事谁也不能提,更不能对外宣示。谁想到孟存竟然竹筒倒豆子在这太极殿上全撕扯开来了,更没想到孟存自己也是两眼一抹黑,立时都骚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