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轻轻盘绕。
“明日一早制诰,午后即行纳采、问名礼。后日我出征前行纳吉、纳成、告期礼。”赵栩轻轻啄了啄九娘的唇角:“我这次出征,少则三四个月,多则半年。将婚期定在来年三月可好?”
来年阿妧就十五岁了,及笄之年。三月露桃芳意早,嫩麹罗裙胜碧草。鸳鸯绣字春衫好,水调声长隔未了。
九娘却紧紧抱住了赵栩,只低低应了一声嗯。算起来她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最安稳的反而是离京北上的那一路,虽然有刺客有阮玉郎有心怀不轨的官员,可朝夕相处,同餐同宿,心里踏实得很。自从他失踪于壶口后,九娘心底总有一丝不安,明明知道他就要出征,可从他口里说出来,她还是一万个舍不得。
赵栩手臂收了收,轻轻蹭了蹭她的鬓边,笑道:“七年前的春日,我遇着了你,那时候我就知道要将你这个小粽子绑得牢牢的。我真是佩服我自己。还好如今终于要将你绑住一辈子了。”
怀中的人埋首在他心房上头,低低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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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黄昏时分,新酸枣门和封丘门损毁的城门口,四五千禁军和义勇正在搬运破碎的城砖,一旁空地上,工部、营造运来的新城砖码得整整齐齐,太平车、牛车和马车还在源源不断地往这两个城门口运送工料。全城的工匠都被调集过来重修城门。外城内城的士绅和世家豪族们,均派管事送来许多吃食茶点,也有许多身强力壮的汉子前往一旁的工部营帐,应征做工。
城门外两边挖出来许多深坑,正在锻烧石灰。热气蒸腾的石灰坑边,除了堆积如山的木柴,还另外架了不少一人高的粥锅,里头汩汩冒泡,粥香飘散。还有许多人正在铁锅中不断捣烂新采摘的楝树叶。
赵栩一身便服,从封丘门的城楼上快步走了下来,一旁的工部郎中满心疑惑,按官家的吩咐,用糯米粥和楝树叶混合了石灰糊墙砖,真能让城墙牢不可破么?疑惑归疑惑,却不敢开口质疑。毕竟这位陛下,似乎除了生孩子什么都懂,什么都精通。
张子厚匆匆寻了过来,见到赵栩躬身一礼,轻声道:“章叔夜已救出了孟六娘,正从小路赶回汴京。今夜应该能到郑州附近。”
赵栩颠了颠手中的一块旧的碎城砖,用竹勺捞起那混合了糯米粥和楝树叶汁的液体滴入碎砖上的裂缝之中,朝上搁在了一旁:“阿妧信得过的人,总不会负她所托。你派人去翰林巷知会一声,好让她和老夫人放心,再从大理寺调一些人手去郑州接应。”
“叔夜说离开洛阳后,恐怕就无法用飞奴传信了,郑州还是赵棣所占——”张子厚担心找不到章叔夜。
赵栩负手走到那滚滚烟气的石灰池边:“叔夜精通兵法,又对各地局势了如指掌,想必会弃马改舟,避开赵棣乱兵,你派人暗地里沿河寻访。章叔夜一回京,便派他带上京畿路一万人马,速去大名府增援。”
张子厚沉默了片刻道:“女真和契丹掘黄河堤坝不成,铁骑两面围攻大名府,已切断了鹤壁粮仓之路,可否请太尉先行驰援大名府?”
赵栩笑了笑,捡起一块碎砖投入石灰池中:“不。当务之急,先彻底击破最弱的一处。”
张子厚看着他修长的背影,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