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词一震,喃喃地看向九娘,十多岁的少女深深看入她眼中,面露忧色,带有苍茫暮色。
葡萄好像生病了。如此耳熟。葡萄不是人,怎么会生病呢?
晚词身不由己地跟着九娘下了台阶。苏昉要跟上去,被孟在伸手拦住。孟在转头看了看被关上的书房门,轻轻摇了摇头。
九娘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翠绿葡萄的底端,再伸长手却够不着叶子。前世倒是抬手就可以翻开叠得密密的葡萄叶,连个小杌子也不用踩。
晚词见她动作,一层鸡皮疙瘩从双臂外侧蔓延开来。
“你那几片竹叶绣得真好,大郎一直收着那个书包。”九娘停下脚柔声道。
晚词嗓子一紧,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双腿发软。
“你和晚词也太小心了些,十七娘熬的药你们也不放心?”九娘苦笑着说起自己曾打趣过她们的话,转头望向面无人色的晚词:“你们其实帮了她的忙,为何最后却是你们吃了这许多苦?”
晚词失声想叫喊,簌簌发抖,踉跄着退了两步,扶住葡萄架边上的撑柱,两眼直冒金星,想辩解几句,却开不了口。
郎君只是让她们取出娘子的手札,他说自有法子让娘子病上一病,就此歇了那些筹谋之心。她和晚诗从来没想过要害娘子。九娘子是她和晚诗陪着长大的,她们喜爱她钦佩她尊重她,更心疼她。九娘子意外病逝,她和晚诗疑心是王璎动的手脚。可郎君震怒于她们未能护住九娘子。她们要同苏瞻说,当夜却被陷害为偷盗主家之奴婢,判为贱籍。
“你还听命于阮玉郎么?”九娘柔声问道。
一脸惊骇的晚词下意识摇摇头:“没有!”她和晚诗早就是弃子,无处可去。可她想说她们没有要害她,更没有帮过王璎。
九娘凝视着她:“你们待我一直很好,没有害过我是不是?”
晚词泪如泉涌,深深跪拜下去。
苏昉负手站在廊下,薄唇紧抿。阿妧定是在和晚词说娘亲在天之灵一事了。
“晚词你既回到这里,可愿意帮我护着阿昉?”九娘伸手扶起晚词。
晚词一怔,拼命点头,颤声道:“张娘子她——并不信我。”张蕊珠以往并不知道她的来历,入了苏府才听苏老夫人说起,便总带着她露面,无非要引起苏瞻怀念亡妻之心,私下却甚是提防她。
九娘柔声道:“她有什么动静,你早些告诉阿昉吧。”她看向打开的书房门。
苏瞻恢复了无悲无喜的淡然神情,只多看了晚词两眼,便亲自将她们送回翠微堂,和魏氏又说起早间枢密院收到急报,陈青率领西军在熙州已击退西夏回鹘联军三十里,让她安心。
送走孟在魏氏九娘一行人,苏瞻和苏昉回转书房,半途却遇到折返来寻苏昉的晚词。
晚词给他们道了万福。苏瞻皱眉道:“蕊珠原先不知你是伺候阿昉娘亲的旧人,张子厚竟说你是阮玉郎的人,实在荒谬无稽。既然回府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