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千余人的尖刀重骑,又一次撕扯开横列数里的西夏步军阵列。
瞭望台上的王之纯一挥手,旗手挥舞起绣着蛟龙的青色大旗,左军将领一声令下,西军营的八座吊桥轰然落在壕沟之上,三千轻骑,八千重甲步军高声呐喊着直往陈太初杀入的方向冲去。
陈太初一条血路杀到底,在万千步军之中,前面那女子一人一马丝毫不减速,被她战马踢飞的不少,被她银枪挑开的更多。
此人是敌不是友,却对西夏兵下手毫不留情?
一刻钟后,前方骤然黑了下来,地势开阔,灰尘方息。眼看一人一马越来越快,若不是银色绣衫在月光下闪光,很快就会湮没在黑夜里。
陈太初大吃一惊,勒缰慢行。斥候所报明明是西夏主力大军至少十五万人来犯,他却这么轻而易举杀了出来,这支“大军”最多只有两三万人而已,又横列阵势数里,才会被他轻易杀穿到底。难怪连营都不扎,直接袭击凤州守军。
是有重兵埋伏在前?还是另有企图?西夏主力究竟在哪里?陈太初回头一看,随他杀出来的几百重骑兵有不少转了个弯,就要去截杀朝西北秦州方向退去的西夏步军。
陈太初高举手势,喝道:“西夏派了一人冒充我兄长,若不生擒回营,恐怕无人相信。我去追她!你们原路杀回,会合大军,切莫绕到前面去。恐有埋伏!”他点出一个九人中队:“你们结队从最西边绕回中军,速速禀报王将军,西夏只来了三万人!”
就算身后几百人都相信他,可京中那些人又怎么会相信两军对阵中射出游龙箭,刺出陈家枪的“陈元初”不是陈元初是一个女子?!
陈太初见远处那人已渐渐成了一个银色小点,那银点忽地停了下来,似乎在等他。他朝众骑挥了挥银枪,挂枪取弓,双腿紧夹马腹,急追上去。
第203章
春草马蹄轻,角弓持弦急。
陈太初不敢轻敌,策马疾驰时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转眼二十里路已过,不见伏兵,再转过一个山坳,他急勒缰绳。战马长嘶一声,硬生生前蹄踢向虚空,直立了起来,原地打了半个转,陈太初像粘在马背上一样,巍然不动,看向前方二十步开外。
一匹战马除去了马面帘,正在半山坡上悠然吃着草。那人盘膝坐在山下一块大石头上,正在束发,口中衔着一物,一把流光浮动的乌发在她手中左盘右旋几下,她抬眼看了一眼陈太初,取下口中的小半根箭身,插入发髻之中,忽地手一挥,一块石头带着啸声朝陈太初面上直飞过去。
陈太初不躲不闪,右手握拳直击向前,石头粉碎成几小块,跌落在地上,几声闷响。他警惕地四处望了望。
女子拍了拍身上的银甲,踢了踢脚边的银枪,看了一眼夜空。初五了,蛾眉月早已落下,夜幕低垂,银汉迢迢,星河凝流。
她转向缓缓策马靠近的陈太初,视那瞄准了自己咽喉的穿云箭如无物,柔声道:“还带着面具?你不是最怕被闷住的吗?”她语气柔和,声音却依然嘶哑难听如破碎的胡琴声。
陈太初一滞,除了家人再无人知晓他这个秘密,他向爹爹讨要这个面具时,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