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太后既不入座,也不对太皇太后行礼,立于堂中,看向一边:“请问诸位相公,今早太皇太后领了入内内侍省、皇城司众人,还有侍卫亲军步军司的刀斧手,忽至福宁殿,将我和官家、陈太妃一并软禁,可是二府的主意?诸位相公是要废黜皇帝,废我这个太后?”
太皇太后一怔,随即大怒:“五娘你说什么?!”真是反了!向五娘哪里来这么大的胆子当面和自己对峙?必然是赵栩捣鬼!
四位相公立刻跪地高喊:“臣不敢——!”朱相后背冷汗涔涔,看来今日太皇太后不只是捅了定王殿下这个马蜂窝啊。太后这话比起定王殿下,可厉害太多了,那是祖宗家法,这是谋逆造反!
向太后这才看向太皇太后,缓缓跪倒:“五娘嫁给先帝数十年,若有不是,还请阿姑教导。如今先帝尸骨未寒,太皇太后对妾身和十五郎兵刀相向,今日大起居,妾身被软禁在福宁殿里胆战心惊,不知生死。”她转向定王:“若不是二府相公们的主意,请皇叔翁替侄孙媳妇做主。这太后,五娘不敢当,不如废了我,送我去瑶华宫清修,也好保住性命!”
太后一跪,旁边的张子厚和赵栩赵棣三个也赶紧跪了下去。
二府的四位相公心中哀叹一声,两宫决裂,不欲共存!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张子厚垂眸不语,心中那份自责和不安稍退,对赵栩拿捏局势之准更为佩服。若能靠向太后和定王殿下合力打压二府,将太皇太后送去西京,即便苏瞻不在,前路也能大好。
太皇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却极力抑制着自己。这样的话,向五娘可不会说,赵栩竟敢操纵五娘来胁迫她!这个关头,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出大事。
她当机立断,不等定王开口,立刻起身去搀扶向太后,大哭起来:“都是老身一时不慎,五娘你就算受了委屈,你我不都是为祖宗江山吗?何至于此!老身被陈元初叛国投敌一事惊到了,才想将你们几个护在福宁殿,未及同你交待清楚,倒让你误解了。”
赵栩微微抬了抬眼,自他记事起,头一回听见这位后宫第一人如此低声下气。他也才明白为何这许多年来,经历了废后、宫变、垂帘听政还政、党争等等内廷外朝各种大事,唯独她能巍然不动。他见定王眼风扫向自己,右手微动,摆了个手势。
向太后原等着太皇太后发怒或强词夺理的,不知所措地被她拉了起来,不知如何是好。听她哽咽道:“五娘,你是老身当年亲自选出来的大赵皇后!老身又怎会对你不利?你说那样的话,置阿姑我于何地!老身这一辈子,为先帝操心,为赵家操心,为这江山操心,旁人不懂,难道五娘你也不懂?”
太皇太后又转向定王,拭了泪:“皇叔,若是五娘不肯见谅,容不下我,我原本也没两年好活了,不如早些去见成宗,这大赵宗室万里江山就都由皇叔和五娘做主,只盼你们好生照顾十五郎!”
赵栩眉头微微一动,太皇太后竟以命相胁!娘娘担不起不孝二字,皇太叔翁担不起擅权罪名,看来只怕依然会功败垂成。
向太后咬牙不语,她虽有逼走太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