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了一福:“不瞒表叔,孟家族学苏州分院已经建得差不多了。等阿昕落葬后,阿妧想随族学的两位女先生启程,去我大哥那里,为办孟家女学略尽绵薄之力。”
陈青和陈太初都一惊:“你?”两人却都没提赵栩。
九娘神情平静:“阿妧以往总以为这条没走过的路才是该走的,才是对的,其实依然不对。我想试试还有没有别的路可走。”她看向陈青:“想来元初大哥都安排妥当了,如今苏陈既已联姻,又有张子厚在前面,向太后在宫里,待燕王登基,缉拿住阮玉郎,大赵应可以太平许多年。请恕阿妧直言,阮玉郎一日不归案,表叔为了苏家避嫌要辞爵,委实不妥。”
陈青叹了口气,刚想说话,外面管家匆匆进来禀报:“郎君,大理寺张理少突至,言有要事相商。”
张子厚一身素服,去灵堂祭拜后,和陈青和陈太初回到厅上,即刻深深作揖道:“张某特来请罪,还请齐国公和二郎责罚。”
陈青皱眉道:“张理少这是做甚?”
张子厚扬了扬眉:“既然苏瞻答应了苏陈冥婚联姻,齐国公是否已向苏家提出联姻后辞爵一事?”
陈青定定地看着他,眼中渐渐凝聚起厉芒,他深深吸了口气:“这一切,都是你的谋算?”
张子厚又是一揖:“不错,子厚所用手段,确实有些卑鄙,故特来请罪。”他转向陈太初:“二郎入深山那夜,张某手下遍寻不获,差点前功尽弃。幸亏二郎还是想通了,能及时赶到苏家。在下费尽心思才不让殿下得知你的消息,此时坦诚相待,日后也请二郎替张某在殿下跟前略作说项。”
“苏昕突然被追封为郡主,也是张理少你的手段?”九娘从屏风后转了出来,怒视着张子厚,拦住就要动手的陈太初。
张子厚也不吃惊九娘在场,淡然点了点头:“自是有娘娘一力促成才如此顺利。”
九娘颤声问:“周家的事,难道也是你安排的?”
张子厚坦言道:“周家这等势利人家,又怎配得上郡主?若从苏家捞不到好处,郡主香火恐怕很快就无人供奉,还会被人怨恨。岂不辜负了她在天之灵?”
他转向陈太初:“二郎义薄云天,会千里追杀程之才,想来怎么也会挺身而出的。也只有陈家才会一直诚心供奉郡主。还望二郎告诉张某,程之才的尸体何在,张某当替你处理干净,以免后患。”
他胸口猛然一痛,陈太初这一掌已经极力控制了力度。张子厚蹬蹬倒退了三步,背心顶在了高几上。他强压住喉间的腥甜,喝问道:“这样安排,二郎你难道没有好受一些?害死一个人,欠人一条命,不该还?不会自责?不想赎罪吗?是不是恨不得自己死了算了?难道苏瞩夫妻没有好过一点?难道要周家一辈子埋怨苏家?害得他家儿子背上了克妻的名头,最后慢待昭华郡主甚至无人供奉香火?张某哪里安排得不妥?我也是一片苦心为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