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上前念催妆诗,勉力想念出热闹和喜气来。接过苏家的红封,个个都在心中叹了声可惜。
看着陈太初进了苏家,路人才渐渐又议论起来那各种推测。
不多时,苏瞻沉着脸翻身下马,一路传入耳中的议论,令他更是愤怒。什么情深意重!若不是陈太初弃下阿昕一人,她又怎么会轻易被阮玉郎所害!当年阿玞是最疼爱阿昕的,当亲生女儿看待的。如今这孩子人都没了,还要成全陈家的名声,把他捆上燕王的船!除了张子厚那厮,谁还有这种好手段!卑鄙无耻下流至极!
后院苏昕的闺房内,少了些她常用的器物,其他都如旧。
程氏抹着泪说:“二嫂别生阿姗的气,这个冤家!我回去再好生收拾她!”因冥婚的仪式,需女方的姐妹捧着牌位去男方拜堂成亲,但苏昕只有一个堂妹,就是王璎的女儿二娘,年方六岁。因为王璎的缘故,史氏就开口请七娘代捧牌位去陈家,七娘却嫌不吉利怎么也不肯,哭着闹着赖在苏老夫人房里不肯出来。
史氏含泪将苏昕的牌位交到九娘手里,对程氏说道:“你不要再骂阿姗了,她陪着老夫人是应该的,再说都是嫡亲的表姐妹,阿妧替阿昕拜堂也是一样的。”
程氏取过盖头,盖在了牌位上,哽咽着叮嘱了九娘几句。外头的官媒来禀报:“姑爷进了正院了。郎君请娘子们过去呢。”
正院的空地上,迎亲送来的百结清凉伞和纸扎的交椅摆在一起,衣匣裙箱也有一半是纸糊的。红绸绿花,伴着白绸黑花,扎在人眼中格外刺目。
上房里,陈太初沉静如松,由苏昕的两个哥哥陪着,对上首的苏瞩夫妻行了跪拜大礼:“小婿陈太初拜见岳父岳母!岳父岳母万福金安!”
苏瞩和史氏赶紧扶了他起来。苏瞩想要说几句,看着陈太初,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克择官正要高声唱报时辰,却被人一把推了开来。
苏瞻喝道:“二弟你糊涂了!这亲事绝对不成!”
屏风后的九娘一愣。
上房的门关了起来,克择官大声喊着院子里的乐官们:“奏乐!奏乐!吉时还未到呢!”
外间鼓乐齐鸣,里面一片沉寂。
“太初你回去吧,改日我亲自登门向你父亲请罪。我家苏昕,你陈家不能娶。这亲事,苏家要退。”苏瞻在上首坐下,单刀直入。
史氏一手捂嘴哭了起来,一手死死拉着丈夫的衣袖。
“大哥!”苏瞩拍了拍妻子的手:“还请大哥宽谅一回,让阿昕有个好去处。”
苏瞻看向他,难掩失望:“二弟!你忘了平日我说过什么?这样的关头,你难免糊涂,但岂可不识大体至此!”他转向依旧沉静无波的陈太初:“何况,太初你也知道,是你害死了阿昕。虽有恶徒行凶,但你责无旁贷。我苏家心胸狭窄,容你不下。你回吧,我自会给阿昕另找一个好人家,让她和她爹娘都安心。”
他沉下脸:“你回去转告你爹爹,君子一诺重千金,他和张子厚,少用这些手段来谋算于我苏瞻,连阿昕这样逝去的女子都要利用,有失陈青一世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