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他们了!”
苏昉话音落地,又拜伏于地,磕头道:“还请爹爹原谅儿子胸无大志!”书房里一片静默。
苏瞻胸口起伏不定,今日之事完全脱了他掌控。十七娘哭了一整日,苦苦求他相信她,导致胎气不稳,大夫现在还没离府。阿昉却依然固执如斯,竟然要自毁前程……
苏昉站起身看着父亲,微笑道:“最后还望爹爹知道,我娘亲绝不会想看见您续娶她一手照顾大的十七姨,更不可能将我托付给她。爹爹纵横朝堂,恐怕忽略了吕雉之妒,武后之毒。阿昉他日,只求像外翁外婆那样择一人生死相许,永不相负。还请爹爹明了阿昉的心事。儿子敬重您仰慕您,儿子也明白儿女私情轻如鸿毛,可儿子更想做一个像娘那样风光霁月不负天下人的人。儿子今日大逆不道,现在就去家庙跪着请罪。”
不等苏瞻说话,苏昉已退出书房,却看见高似还在那花树之下,似一杆长-枪一样立得笔直。他微微扬起头,稳稳地离开。
高似默默看着少年离去的清瘦背影,想起自己从带御器械一夜之间成为阶下囚,在狱中和苏瞻相识。那个修长高挑的妇人,每日牵着这个小郎君的手,提着食盒,到狱中来探视。
她总是笑语晏晏,似一轮烈阳般照得牢狱中全无苦楚。那些狱卒牢头个个都对她十分尊重,礼待有加。有一次她布好酒菜,对苏瞻说起杨相公在书房里看到一个美貌小娘子,不知道是夫人给他安排的小妾,大发雷霆,让人杖了那小娘子十下赶了出门。苏瞻笑不可抑反问她今日杨相公可曾洗了脸再上朝。
他在隔壁牢里听得也不禁哈哈大笑。听说他就是昔日的军中小李广之后,那妇人十分钦佩他,拜谢他守卫疆土使百姓免遭荼毒。从那以后,她提来的食篮中,总也有他的一份酒菜。
每每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在那晦暗破败的牢里,依旧像在广夏高堂之上自在快活。他心底不是不羡慕的。他在牢里替苏昉修整小弓,教他射箭之术。苏昉总是亲热地叫他阿似叔。
苏瞻出狱后不久,他也被苏瞻救出了牢狱,才知道那妇人竟遭到那样的不幸。从此,他继续隐姓埋名,做了苏瞻的部曲。
是啊,他高似,何以取信苏昉?他自有他沉重不可言说的过往,也许还有无法启口的将来。这些,和苏昉,和那个妇人,都无一丝关系。
地上残红如血。风中花香袭人。
***
三月初一,城西郑门外西北的金明池奉旨开放,当年周世宗为讨伐南唐,在这里练习水战。池水深不可测,池面广阔,沿着金明池走一圈,足足九里多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