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就是比陆新月更能沉住气,更有耐性。
渐渐的,陆新月都觉得困了,但白云飞却还是在那里津津有味的看着星空。
他带着一脸微微发亮的笑容,仿佛星光都落在了他的脸上,落进了他的眼中。
陆新月默默的注视着他,她总是觉得在这个男人身上,仿佛总能给她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就像星光温柔撒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但星更冷,夜更凉。
也不知等了多久,王府大院的厢房围墙上“倏”的落下来一条黑影,悄声无息的向花园这边走来。
走得近了,陆新月这才发现这个人竟然就是那在朱家镇奎元记里见过的九公子九如天,九如天的手上提着一个用黄绸巾裹着的锦盒。
这时她忍不住转头看了白云飞一眼,意思就是“你果然算准了,剑还没有落在秦王府,可是他们三人为何就只来了九如天一人呢?”
白云飞摇了摇头,两人的眼神不断的交换着:“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九如天忽然喝道:“什么人?”
陆新月一惊,正准备出去,却被白云飞一把拉住了。
陆新月惊讶的看着白云飞,白云飞的锐利的眼神盯着她:“别乱动,他没有发现我们!”
果然,墙头上又落下来一个人,那人哈哈笑道:“我不过是出了一口大气,想不到还是被九公子发现了,纤霄三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九如天冷冷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一身夜行劲装打扮,黑衣、黑裤、黑剑,这若不是现实世界,白云飞怀疑这人根本就是《剑光》里的刺客,根本就看不出真实面目,但白云飞总是觉得仿佛在哪里见过这人似的。
黑衣人沉声答道:“吃尽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九如天怀疑似的盯着他:“你就是人上人?”
黑衣人道:“对!”
九如天道:“那么谁又是人下人?”
黑衣人道:“还是我!”
九如天冷笑道:“你既是人上人,又是人下人,这岂非就不是个人?”
黑衣人也笑道:“人不是人,人就是人!”
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像是僧人在打禅锋一样,乍一听还以为他们两人在说废话,但陆新月却知道,这两人的废话必然是江湖中接头的某种暗语。
果然,九公子如释重负的出了口气,一伸手就把锦盒向黑衣人抛去,口中道:“看来没有弄错,东西在这里,接着!”
黑衣人目光闪动,点点头,然后打开了盒子,取出了里面的宝剑。
“哗”的一声,只见光华流动,剑身泛出的蓝色光芒一瞬间就映亮了满院的夜色。
不看剑,但见这蓝得动人的光华,陆新月相信,这把剑才是真正的暗夜流光剑,这剑的光辉、剑的锋利、剑的森寒、剑的造型,绝不是那把假剑可以比拟的。
这剑上仿佛有生命存在,它只要一在这黑夜里出现,就会格外的夺人眼目,否则铸造它的人又怎会把它命名为暗夜流光剑呢?
“三尺晴空月华明,伴我英雄路长远,此去江湖荆棘生,暗夜流光正气现!”这是周冶子大师形容这名剑的诗,这诗江湖中人人都知道。
陆新月此刻忽然明白过来,九如天是来交接宝剑的,只有在这黑夜,才能分辨出这宝剑真假。
原来白云飞坚持要等到晚上,原因就在这里。
想到这里,陆新月不禁又看了一眼白云飞:他是怎么知道暗夜流光剑的奥秘的呢?
白云飞没有反应,只是一脸表情十分严峻。
黑衣人看了看这剑后,迅速把剑装进盒子里,然后转过身。
九如天忽然道:“你要走了?”
黑衣人背对着他,道:“对!”
九如天拱手道:“麻烦你代我问候一声老人家,纤霄三公子希望老人家福寿安康,长命百岁!”
陆新月的眉头又挑起了:这老人家是谁?难道就是那幕后主使不成?为什么九如天要称呼“他”为老人家呢?难道“他”很老吗?
陆新月实在想不出江湖中有哪号人能有这么大的能耐,竟连纤霄三公子都甘愿受他驱使?而那些江湖中的“老人”们,不是声名显赫的大宗师,就是隐退多年的大侠,他们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
黑衣人看似就要越墙离开,他道:“好,你的话我会代到的!”
但这时候,九如天的脸色却忽然变了,他冷冷道:“站住!”
黑衣人果然站住,道:“你还有什么话?”
九如天冷冷道:“你根本就不是‘剑使’!”
黑衣人身形微微一震,但口气却异常镇定:“哦?”
九如天眼中闪出了杀机:“剑使离开时根本就不会说‘对’这个字,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前来假冒骗剑!”
陆新月和白云飞都愣住,这一意外变化简直出人意料,在朱家镇和纤霄三公子交手他们已经深知对手不但厉害,而且算无遗策,但是对手如此精密如此细致的计划居然还是会出问题,还有人居然可以假冒接头人来夺剑。
纤霄三公子本就相当奸猾,但这个黑衣人又是何方神圣?陆新月只觉得这件事非但不简单,而且更是疑局密布,迷雾重重。
黑衣人忽然笑道:“但是剑现在已经到了我手上!”
九如天冷笑道:“所以你现在就得留下两样东西!”
黑衣人道:“哪两样?”
九如天道:“剑留下,命也留下。”
最后那个“下”字还未完全出口,他整个人就已横空掠起,就像夜色下的一只蝙蝠“扑呤”一下飞出,身形在空中拉出一道直线。
紧接着,寒光一闪,剑光惊亮了白云飞二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