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猜测估计是后一种情况,因为皇太后眼中还提及到了太子,皇帝就算是恼恨皇太后与常山王沆瀣一气的作乱,想来也是希望能够在垂危之际见上儿子一面的。
高归彦听到这蛮不讲理的话,便垂首闷声道:“天家岂有私事,天子家事亦是天下大事……”
有许多军中营士们心中便不乏幻想,既然都是骨肉手足至亲,什么纠纷矛盾不能好好商量、妥善解决?
暂且不说这样的想法是否悖离了权力斗争的残酷本质,但只要持有类似想法的人一多,自然而然就会让紧张肃杀的气氛有所缓和,将士们不必再心弦绷紧、过度紧张,应变和抗压能力自然就都会有所增强。
寺庙中迟迟不见回复,寺庙外皇太后却连连使人喊话催促,甚至直接点名要让高归彦外出迎接,并且斥责高归彦莫非有意挟君自重,所以才一再阻挠外间群众入见皇帝、就连皇太后与太子这样的至亲都不得入!高归彦听到这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喊话自是愤懑不已,然而他自己也是有苦难言,眼见到就连寺庙中的禁军营士们望向他的眼神都有些怪异,他也清楚不能再任由皇太后继续让人如此诬蔑诋毁下去了,否则假的都有可能变成真的,而且也会令彼此矛盾越发的不可调和。
看着皇太后车驾渐行渐近,高归彦便着令随从们收起兵器,并迎着皇太后车驾到来的方向深深作拜道:“臣虽有闻皇太后尊驾到来,却因职责所系,未能前往迎接,恳请皇太后见谅。”
皇帝性命垂危、命不久矣,高演也实在没有必要再急于入寺背负什么弑君杀兄之名,只需要安排一部分卒员入寺控制住局面,不要再发生什么计划之外的变数,静静等待皇帝的死亡即可。
“皇太后言重了,臣当然、当然也是希望宗家和睦,家国鼎盛。只是、只是……”
当娄昭君和高演听到高归彦透露出高洋的情况不容乐观之后,于是母子两人便对望一眼,各自眼神都颇为复杂。片刻后娄昭君微微颔首,示意高演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安排人事即可。
“这、这……大王误会了,我只是、总之,多谢大王、多谢皇太后!只是……如今至尊病情危重,就连我都难能入见一面,也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
“天家无私,但人总有情!你等各自高官厚禄、富贵荣华,难道尽是各自才力超凡绝伦所致?我今来问你,你休得虚言大话来蒙混1
因此在收到这一要求之后,负责甘露寺宿卫任务的高归彦也是急的直挠头。他自然不敢私自做出什么决定,只能着员汇报给寺内的皇帝,自己则仍留守于寺院中镇守营垒。
高归彦讲到这里的时候,神情还有一些迟疑犹豫。
使者闻言后便连忙返回奏告,而皇太后在得知总算将高归彦给逼出来之后,心内也是一喜,当即便在儿子、侄子的陪同下,直向甘露寺外行去。
娄昭君高坐车上,俯视着作拜车前的高归彦沉声道:“平秦王,你的罪过可不止于此!你迎不迎我,无甚要紧,但今作拦设阻于甘露寺中,使我母子生离,难道至死才能相见?”
他同情、怜悯众叛亲离的皇帝不假,但是皇帝眼见命不久矣、一死百了,但他却还要活着,还要享受权势所带来的荣华富贵,总是不能在这一棵树上吊死。所以在经过一番艰难的挣扎权衡之后,高归彦终于硬着头皮再次走出了甘露寺中,向着皇太后安排喊话的使者大声说道:“某今职责所在,不便离营远行迎见皇太后。皇太后若欲垂询,需劳行亲至寺前,某自惶恐拜迎1
随着把守寺庙的高归彦主动退让,濮阳王娄仲达率领一部分卒员入驻甘露寺中,甘露寺内外气氛又是一变,颇有一种大事将成的爽快感。
只是高演共其同党们还没有来得及弹冠相庆,又有一个重大的消息传来:原本与魏军对峙于上党北境的平原王段韶,突然调遣人马北上,先师已经抵达武乡,似乎将要北进勤王!
祝高考学子们超常发挥、金榜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