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如此有信心,当然也是因为早有准备。司马消难一副贵族闲雅做派,许多繁琐州务都是交给裴藻代劳,而他便也借此经营了不少就连司马消难都所知不多的人事。
当裴藻手持符令出城时,城外早有一队人员在暗处等候,及见裴藻行出,这队人当中的为首者当即阔步迎上前去并低声呼喊道:“裴参军,某已在此等候多时了1如若司马消难在场,必然能够发现此人正式裴藻奏告消失不见的仓曹参军郑子云。裴藻之前还告其消失无踪,但是现在看到对方却一点也不意外,走进上前沉声说道:“人员都已经备好?”
“卑职自得裴参军指令便遣出召集人员,如今已经收得精卒一千三百余众,随时都可投入作战1
那郑子云闻言后连忙点头应是,旋即便将自己身后一名年轻人向其引见道:“这一位郎君,裴参军旧曾于卑职户中相见,当时介绍乃是卑职族弟,实情虽也如此,但仍有别情隐瞒。这位郎君确是卑职从族弟,但也是魏国襄城郑骠骑门下壮息。”
裴藻听到这话后脸色当即一肃,向着年轻人抱拳说道:“原来竟是襄城公门下高足,真是失敬失敬1
年轻人乃是西魏大将郑伟之子郑权,因为如今郑伟坐镇南面的襄城,郑权便也时常出入荥阳乡里联络人事,之前还在虎牢城郑子云家中和裴藻偶遇过。
“裴参军不必多礼,日前相见不便坦诚以告,当真抱歉。但今参军愿意举义归朝,实在让人佩服。家父使某入此配合行事,亦为表态绝不轻弃!只要我等此番得据城池,则襄城援军顷刻即至。”
郑权也抱拳向裴藻还礼,并且开口以安抚其心。
裴藻听到这话后精神自是大振,不无欣喜道:“齐主残暴不仁,国人皆倍受忧恐煎熬。我主公亦深为困苦,私下窃计未尝没有西去归义之想,只因仍然难舍故司马太师于此人事故功而难为决断。
此番朝廷复遣御史来逼,主公仍然见事不明、心存侥幸之想,那我也唯有自作主张、助其决断。只是希望归魏之后,唐公李大丞相能够仁恤庇护,使我不悔今日所为1
“唐公宽宏待士、有功必赏,此间谋事若成,裴参军必可无忧余生1
郑权闻言后便又正色说道。
城外有两千州兵,再加上郑权和郑子云带来的一千余名精兵,在裴藻的引领接应之下,借着夜色的掩饰很快便进入了虎牢城中。
他们此番要一举控制城池,除了要控制住邺都来的御史一行之外,还需要控制住镇城并其所掌控的驻城武装。由于虎牢城本身便不是军事重镇,因此日常驻兵也只有两千出头,之前被御史分走五百余名,镇城府还有留守数百,再加上分散城中各处防守与轮休坊居者,便是城中所有武装力量了。
有了裴藻和郑子云这些地头蛇的配合,入城人马先是趁人不备控制住了诸城门守军,然后再分别出击镇城府与御史所在军营。
镇城府中由于甲兵聚集,发生了一阵并不激烈的战斗,镇城伏敬远本来还待披甲死战,可是当看到敌队当中突然冲出一名身形魁梧的大将,神情顿时一僵,旋即瞪眼望着对方惊呼道:“你是人是鬼……”
东方老自是懒于对方废话,趁其惊愕之际,回手一刀斩落下来,顿时便将这曾经的故人斩杀当常随着这督将死亡,其他仍在顽抗的敌众们便都纷纷弃械投降。
至于御史营那里,战斗要更加的顺利,在裴藻的亲自进攻下很快便将御史并其一众随从们尽数成擒。
这一夜司马消难自是难以入眠,好不容易熬到黎明时分,见到身披染血戎袍的裴藻行入堂中,忙不迭入前疾声问道:“情况如何了?”
“未负主公所命,御史一众俱已成擒,镇城伏敬远则斩杀于军府之内1
裴藻向着司马消难叉手汇报道,事情进行的这么顺利,他的心内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镇、镇城?为何要杀镇城?”
司马消难听到这话后顿时一脸惊愕,望着裴藻疑惑问道:“莫非镇城也有害我之心?”
“镇城有无并不重要,只是卑职已为主公谋划锦绣前程。与其惴惴不安苟活国内,不如痛快决断、另觅生机!旧有高仲密据虎牢而投魏,而后李伯山据关西以称雄。而今主公拥其故地,献城以投,魏国求贤渴才,能不倒履相迎?”
裴藻作拜司马消难面前,口中解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