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最中央的樊城守将的人选后,剩下的人事任命就轻松多了,很快岳阳王便将襄阳周边防戍事宜认真安排一番。之所以如此有效率,也在于之前岳阳王便已经授意进行各种军备事宜。
会议将近尾声时,突然又有州府属官发问道:“此间将要大动干戈,是否需要将事告于江陵,让江陵同样有备且于我不失策应?”
岳阳王听到这话后神情顿时一僵,片刻后才又沉声道:“贼是否敢于攻来尚未确定,不必贸然滋扰江陵。还是等到事情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再告不迟。”
等到逐项事情都安排妥当,岳阳王这才带着府员亲信返回就近的王府。
相对于井井有条的州府,王府要更加热闹的多。当听到大王归府,府内顿时便涌出上百徒卒门前拜迎。
这些人或是强壮有力,或是有一些人所不及的一技之长,全都是岳阳王用心招揽来的游侠义士,虽然在王府中并不担当具体职事,但对岳阳王的命令却是不打折扣的执行,也是岳阳王手下一股颇为可观的力量。
今日岳阳王因为心中有事,并未与这些门生闲戏,直入中堂之内,然后才端正神情向着随行而入的蔡大宝深作一揖,同时口中说道:“之前州府议事时,对蔡参军颇有失礼冒犯,请参军不要见怪。”
蔡大宝见状后忙不迭侧身避开,旋即便又深揖还礼,旋即才又开口说道:“大王是想趁此时节将州内人事修整一番?”
岳阳王闻言后便点点头,同时又叹息道:“去年入府掌事以来,我未尝没有要与此间群众和洽相处的想法,也颇多折节示好的举动。可恨此间群徒欺我年少,状似恭谨、内则倨傲。待到七官复镇江陵,各自更加的别有怀抱!若我再如此枯等干耗下去,被夺的又岂止汉北征戎之事权!”
不说发书谴责的北方敌将,岳阳王自己对于日前鄱阳王领兵进犯沔北一事也是分外的愤慨。
他去年出镇襄阳的时候,本就有都督雍梁等汉沔诸州诸军事的权力,结果由于前荆州刺史、他的五叔庐陵王萧续去世,朝廷复以他的七叔湘东王萧绎为荆州刺史,顺便将他都督诸军事权夺给萧绎,甚至就连他自己的雍州都要受江陵节制。
更让他倍感愤慨的,就是当敌国荆州空虚无备的时候,朝廷不以他这个就近的雍州刺史出击,反而调来鄱阳王萧范总督汉北诸军事,负责对穰城的征讨。
尽管萧范最终也是无功而返,但是这种倍受无视、几遭夺权的处境也让他深感愤慨。
湘东王是他长辈、征讨汉北的人选是建康城的皇帝陛下指定,他纵感愤慨也无可奈何,但是襄阳群众们的阳奉阴违,就更加的让他不可忍受,想要改变。
诸如刘方贵这种人,自恃其乃雍府老人,对他许多命令都直接驳回、不留情面。更有此间大族自恃参与梁家创业之功,各自拥兵自重,对他也多冷落。
如今趁着敌方挑衅之际,岳阳王便想趁机将分散的军政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即便敌军攻来,也可趁机打压一下襄阳本地的乡土势力。
蔡大宝听完岳阳王的计划后,却是面色沉重的叹息道:“兵者大凶,实在未可轻启。大王所计虽然巧妙,可一旦开战,将会有诸多不测,恐难从容进取啊。”
“参军所言虽有道理,若是有的选,我当然也希望能够从容用功,但今不只贼来逼我,实在是时不我待啊!”
萧詧又忍不住叹息道,他们这些前太子的儿子看似尊贵,实则身份微妙,皇帝表面优待、内里疏远,当今太子对他们兄弟也多有提防,他屡遭夺事当中未必就没有太子的影子,湘东王虽是他们的长辈,但也绝对不是一个仁义宽厚之人。
蔡大宝身为岳阳王的心腹,自然也知其心忧,闻言后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在共岳阳王又商讨一些细节之后,这才起身告辞离开。
当他来到王府门外正待登车归家时,仆人入前告他那李仁略前来拜访、早已经在其家中等候多时了。
蔡大宝听到这话后,眸中又闪过一丝疑色,口中喃喃道:“这李仁略如此关心汉北情势,一日数访,这可超出了寻常关注时事的样子。他是陇西李氏族属,听说那敌将李伯山同样也是,莫非彼此之间有什么瓜葛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