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世界经济情况并不好,很多国家都有经济危机的倾向,不过和谭延闿前生记忆中有关经济危机的内容有所不同,他所知道的经济危机是从黑色星期一开始的,毕竟这方面不是他所擅长。各国都想着为本国的商品开辟新的市场以转嫁国内的危机,而在这个殖民时代,显然像美国和德国这样的后起列强国家处于不利地位——英法等老牌列强国家已经将世界瓜分完毕,各自在各自的殖民地内形成牢固的市场,别的列强国家很难从中分取好处。
在这样的环境下,德国和美国等新兴列强国家自然希望能够打破现状,美国的政策比较温和,而德国选择的是殖民帝国的传统道路,胶州湾事件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表现而已。当年谭延闿费尽心思在胶州湾伏击德国人,也是不能开了列强瓜分中国的口子,虽然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好歹也将慢慢滑入半殖民地泥潭的中国强行刹车。
按照谭延闿的想法,想要阻挡美国的崛起似乎并不现实,那剩下来的便是选择合作,至少在他看来中美之间的合作空间巨大,同时这个时代的美国也算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合作伙伴,至少它还没有后世那么霸道。在这个时代美国的科技也许并不是世界最发达的,但是相对于刚刚起步的中国而言自然是好的太多,欧洲是个火药桶,同时也是各种思维交汇之地,谭延闿前生记忆中中国出国的留学生前往欧洲国家的走上革命道路很多,而留学美国的走上科学或是其他法律、人文等方面的居多。
中国现在需要的不是革命而是稳定,这使得谭延闿更加倾向于美国。谭延闿可以将中国市场有限度的向美国开放,同时向美国派遣大量的留学生,从美国进口更多的先进机械设备,下一步他想要发展的方向便是利用美国的农业资源来保证中国国内的稳定——“民以食为天”,粮食对中国这样的人口大国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
谭延闿一方面加强向东北移民,另外一方面则是从美国大量进口粮食,并且共和国政府可以通过各种途径在美国购买耕地——这种事情政府是不好出面的,但是谭延闿纠集了一批民族资本,由国家资本入股成立农业发展公司,以这个名头在美国收购土地。这种收购动作自然是非常轻微的,在谭延闿看来他还没有找到解决中国人口和土地问题的根本解决办法之前,和美国保持平稳政治关系的前提下,在美国收购一定的耕地来保障国内粮食供应安全,也是一条不错的选择。
其实当谭延闿回过头来总结自己对中国的具体规划之时,发现在这个时代中国对外国的依赖其实还是非常深的,而受限于中国的复杂性,在整个布局上他也只能遵循先沿海后内陆的政策次序。反过来这样的政策次序为了保证其安全性,那中国就必须不断的加强在海军方面投入,建设出一支相对强大的海军来保卫自己的国家安全。
旅顺和上海的船坞或是船台上沉浸在一片铆钉枪的响声中,而在新组建的国防部与其下属的陆军参谋部和海军参谋部已经成立了一个秘密部门,这个部门集合了谭延闿所能够找到的最优秀的作战参谋人才,目前他们将会根据谭延闿的指令专门来研究对俄国的战争问题。谭延闿需要在合适的时间发动一场对一个列强国家的受控战争——战争规模不会超过中国的负担,更不会让共和国政府陷入债务大国的泥潭,最重要的还是保证战争的胜利。
对俄战争可不像胶州湾事件那样,一旦战争打响将会有数个省份变成战场,按照后世的标准来说应该是一场局部战争,但是对谭延闿所领导的新生共和国而言,不亚于一场全面战争——老牌列强和新生政权的不同就体现在这里了,俄国也许不会全力以赴来应对战争,但是中国却没有这么雄厚的家底,共和国必须倾尽全国之力来赌赢这场战争,否则谭延闿的共和国政权必然会陷入极大的危机。
沈静到现在还在想如何说服谭延闿不要进行这样的冒险,但是中国向俄国的五千万两白银的巨额贷款已经朝这个方向迈出了非常危险的一步——这些贷款不可能全部用于修建铁路,整个西伯利亚大铁路在中国的延伸段铁路系统修建也用不了这么多的资金,不过谭延闿需要改造中国的金融系统,将传统的计重货币变成现代的金本位纸钞金融系统,这里面的投入实在是太大,就算新生政权为了清算满清统治者而获取了充足的财富,面对这项艰巨的改造工程也是捉襟见肘。
现在谭延闿给沈静的命令是对俄国许以更多看得到摸不着的“好处”,以此来继续向俄国申请贷款,这些贷款并不是以卢布的形式,而是尽可能的使用白银或是黄金。虽然新政府延续了北洋时代发行银元和银元券,只是将其名称改为“华元”,但传统的计重货币并没有被淘汰,银两和清朝发行的铜钱在市场上还继续通行,不过新政府正在用“铜元”来取代在流通领域内清朝所发行的制钱。
既然决定要打仗,谭延闿是绝对不会放过榨干对手手中最后一文钱的打算的,历史上日本和俄国干了一仗之后是从俄国手中得到了中国东北和朝鲜的独霸权,但是这场胜利却没有给日本带来一分看得见的真金白银,反倒是因为这场战争元气大伤背了不少外债,最终得益的还是美国人和英国人。谭延闿对俄计划发动战争,不仅是为了自身安全的考量,同时也是想要从这场必然要发生的冲突中谋得最大的利益——通过战争他必须要一次性来解决东北的所有问题,还有蒙古和唐努乌梁海等被俄国渗透的很厉害的地区安全问题,并且还要最大限度的从俄国人手中捞取一部分资金,来用于国内革除各种弊病的基金。
从现在看来,俄国人至少在帮助中国建设东北铁路方面是绝对不遗余力的——在东北建设发达的铁路网也是俄国的意愿,一旦西伯利亚大铁路全线贯通,那通过东北的铁路网加上俄国自身的军事实力,要说占据东北割裂中国也不是虚言。不过无论是中国还是俄国,在这个问题上还是要落实到“实力”二字上。俄国人在心理上天然要优越于中国,不过谭延闿却认为这是一个彰显国力解决一系列国内国外问题的最佳时机——国人自鸦片战争以来几十年对外战争屡战屡败,连皇帝的老窝圆明园都被人给烧了,对洋人的惧怕已经深入骨髓,一旦谭延闿在这场真刀真枪的战争中暗算俄国成功,那对他的威望和政权的威望自是不必言说的。
谭延闿对这场目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的战争期待看到了历史上日本一次又一次的举全国之力来赌国运的影子,这也让他心中非常的不安——他可以幸运的胜利一次、两次甚至是很多次,但命运绝非眷顾一个人,像这样的赌博只需要一次失败就会将自己打回原形。
“对于国家强盛的希望终究是寄托在其综合实力上,而非是变态畸形的赌博……”谭延闿在心中暗自警醒。
炎炎的夏日下,一辆景致的马车缓缓的进入位于京郊的兵营,这里便是京畿卫戍师的大本营驻地,一个身穿白西装的中年男子从马车中钻出来,一只手拿着手杖,另外一只手则将头上的礼帽摘下来,丝毫没有任何顾忌的用礼帽当扇子来回扇动。
“总理大人,你确信总统就在这里?”那名中年男子走下马车,而马车另外一端下来的人便是总理沈静。
沈静笑着说道:“吴先生,这里我已经都可以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总统绝对在……”
第二百七十五章借鸡生蛋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