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是周瓦孝敬你呗。”李进家的跟周阿嬷也没什么话说。
周阿嬷抓住李进家的手:“香草啊,瓦片从出了门子一回也没回过家啊,这是心里头还怨我呢。我宁可不要他的东西,就想让他回来让我看一眼哪!”
李进家的把手抽回来:“阿嬷,你这话说的,周瓦回门子礼送回来,你家可是一声没吭。你让周瓦咋有脸回来走动?”
“俺们家里头啥样,瓦片才出门子,他能不知道吗?”周阿嬷撩起围裙抹眼泪,“这狠心的孩子,咋还能挑这个理呀?”
“人家过得好了,还能记得家里头啥样啊?”周璋家的可算是找着插话的机会了,“你是不知道周瓦现在在村里头多有风头?挑着多少家哥儿往县城跑?”
“呸!”李进家的回头啐了他一口:“说啥呢?进城咋了?俺也进城了,你有啥话说?”周璋家的抹了把脸,一声也不敢吭了,说周瓦,就忘了把冯香草也给带上了。看周璋家的不吱声了,李进家的才开口:“人周瓦现在过什么样,也不是你能过问的。周瓦出门子的时候,可是一块布头都没带过去,现在过年过节的往回送礼,那是他良心好!周阿嬷,你也别怨周瓦心狠,我这人说话就是直,你们家办的事也太让周瓦没脸了。周瓦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嫁到人家家去,你说你们家这事办的得让人林远涛怎么看?周瓦能抬起头来么?他咋有脸开口说回来?”
周阿嬷捂着脸:“你说我这样的,养了个哥儿跟没养有啥两样啊?”
李进家的气乐了:“那这肉、这布、这果子,就都是大风刮来的呗?!”眼睛在屋里扫过,刚挑水回来的周璋,捂着肚子的周璋家的,还有还在哭个不停的周阿嬷,“都积点儿德吧,周瓦过得不容易,不能给他依仗也别给人脸上抹黑了!”
离了周家,李进家的这心里堵得难受。不过,他还得回旁边的冯家给自家阿姆送节礼。
冯阿嬷是知道自家哥儿日子过得怎么样的,也不多推辞就收下了。李进家的说:“阿姆,赶紧给我倒点儿水,这一大早的,可是把我累坏了。”
“给你。”冯阿嬷给李进家的倒了水,坐在一边跟他说话:“上那院干啥去了?周璋家的可是不好歪缠。”
李进家的喝了大半碗的水,可算是缓过来了:“还能干啥?不就是周瓦托我给周阿嬷送点儿节礼吗?费了我半天的话。”缓一缓才说:“周璋家的咋也不敢跟我咋呼,他娘家还得看李进他爹的眼色过活呢,他还真没敢跟我歪缠。”
“那怎么的了?”冯阿嬷问。
“还不是周阿嬷,从我一进屋就开始哭,到我走了还在那哭呢。”李进家的叹气,“周瓦以前得多不容易,这跟周阿嬷说句明白话咋这么不容易哪?一个劲儿的说周瓦心狠,也不回来看看,你说他们家办那事,周瓦有什么脸回来?还合计周瓦是一个人想怎么的就怎么的?他不得看林远涛脸色过活么?这过节给这么多节礼还不行啊?”李进家的觉得自家的阿姆真是通情达理的不得了,心里更同情周瓦了。
“你周阿嬷啥性子你还不知道啊?”冯阿嬷还是忍不住替自己的老邻居说说好话,“周瓦现在不说过得挺好?我还想着呢,给他们说和说和,都一个村里头住着,老不来往也不像话。”
李进家的一听这话,立马坐正了身体:“你老可别多这事!吃力不讨好的,别再招人烦。”
“这是啥话?这还成坏事了?”冯阿嬷说。
“你老是不知道,周阿嬷是给礼就收下,回礼半个字都没提,就是哭周瓦心狠不走动。那周璋家的嘴里头还不干不净的说风凉话。周璋跟个哑巴似的一句话没有。阿姆,这走动得两下里走动啊,哪能一头只出不进,一头只进不出的?你让人林远涛可怎么看?你真去说和,不就是给周瓦找事儿呢吗?你看周瓦现在,上县城里赚点儿钱,不就是因为不干活这日子过不稳吗?可别再给他找事了。要不,你就等周家啥时候知道咋办事儿了再说。”李进家的一通说,说得冯阿嬷也点头了。
“唉,也是。”冯阿嬷说,“这周瓦命不好,过得不容易。行了,那这事就先搁下,怎么也得等周瓦先有了孩子站住脚了再说。”冯阿嬷又感叹一声:“你周阿嬷也糊涂了,孩子还能挑他的啊?哪怕给割把韭菜呢?也是那么个礼啊。”
李进家的翻了个白眼,自家阿姆也真是够爱管闲事的。不过,有句话说的还是对的,周瓦想把日子过稳,怎么也得先有个孩子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