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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无休止的空袭终于让皇城内的辽军无法忍受,仁懿皇后萧挞里不得不在地下密室中召见群臣商议对策,眼前的群臣一个个蓬头垢面,他们的府邸大多被焚毁,即便没被焚毁也不敢呆在里边,漫漫寒夜他们只能窝在帐篷里渡过,一个个面无人色,喷嚏连天。
“诸位大人,皇城历遭宋人焚毁,总要拿出办法才是,眼下房舍尽毁,军民暴露在严寒之中,这该如何是好?”萧皇后面色苍白的道。
“启奏皇后,岂止是房舍被毁,粮草军备物资也被焚毁大半,皇城已经无法坚守,臣建议皇后和皇子即刻撤离上京,前往古达鲁暂避一时。”张俭头发眉毛被烧的焦黄,颤抖着道。
“可是,皇太弟大军即日便将到来,再坚持两日便可反击宋军,此时撤离实在是不甘心呐。”耶律坎荣咬牙切齿。
张俭道:“耶律将军,两天呐,能坚持得住么?宋人无休止的从空中袭击,每日都有上千士兵阵亡,上万百姓流离,加之粮食物资被焚毁,拿什么跟宋军打?皇太弟殿下的大军怕是还没到,我等便要全部冻死了。我等死不足惜,但皇后和皇子如何能涉险?耶律将军还是尽快护送皇后和皇子出城避祸为好。”
耶律洪基攥着拳头道:“不成,父皇在前线浴血奋战,我等在后方连个区区八九万人的宋军小股都对付不了,如何能说的过去?原本我们是想等待皇叔大军到来,但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宋军只敢用卑劣手段攻击,却不敢正面进攻,我看他们其实并不强大,我看咱们想要人来救,莫若自救为好,城中百姓数十万,加上守军五万,咱们大可孤注一掷猛攻过去,汉城中的汉人也是我大辽子民,只要我们进攻,我相信汉城子民也必会蜂起响应,必会将宋人一举歼灭。”
众人无语,小皇子异想天开,居然想驱赶契丹百姓作为炮灰直接攻击宋军,且不论是否可行,这份硬心肠倒是让人侧目。
萧皇后忙道:“那怎么可以?驱使百姓进攻岂不是让他们去送死么?”
耶律洪基道:“母后,若宋人攻破皇城,这几十万百姓岂不还是沦为屠宰之辈么?与其奴役苟且而死,何不给他们一个为我大辽尽忠的机会,母后想过没有,皇城一破天下震动,父皇和萧大王他们在南边战线上会怎么想?边境士卒们心里会怎么想?这不是一座城池的问题,而是干系到社稷江山的大局;父皇为何要从前线调兵回来守住上京?便是因为上京的意义不仅是一座城池,而是我大辽的象征啊。”
张俭缓缓点头道:“皇子说的对啊,老臣糊涂了,居然忘了这一节,皇城不能丢,皇太弟调集大军离去之时老臣便觉得不妥,当时没有深想,现在想来,确实是草率了。”
耶律洪基冷笑道:“皇叔哪里懂这些,他只要辖下有大军能够以多打少博得军功和名声便可以了,他才不在乎上京是否能保住呢;但我们岂能这样想?我建议派一千人马连夜送母后出城避祸,而我和诸位大人即刻组织人手攻击汉城,这里可是我大辽国都,宋人孤掌难鸣,有什么好怕的。”
耶律坎荣看着张俭,征询张俭的意见,张俭道:“皇子也要离去,皇后岂能无人陪伴。”
耶律洪基怒道:“你是要我当贪生怕死之辈么?”
萧皇后斥道:“皇儿!”
耶律洪基摆手道:“国难当头,父皇命我留守京城,我若弃城而逃,如何向父皇交代?再也休提此事,耶律大人,传我号令,城中男子,十六以上五十以下尽数集结南广场,若有违抗逃跑,立即格杀。禁卫副统领隆哥连夜护送皇后和诸位嫔妃公主出北门去达古鲁躲避,张俭大人和诸位老臣随同护送銮驾;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谁都不准多嘴。”
萧皇后张张嘴,叹息一声将话咽下去,儿子大了,眼中已经有草原上的饿狼的凶光,再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皇子了,耶律家的江山还是由他耶律父子来定夺吧。
辽人并不知道,其实苏锦的空袭计划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一来热气球连出事故,坠毁了一大半,每次出动的效果已经不太明显,二来剩余的火油已经损耗殆尽,再没有火油可用了,难不成冒着坠落的危险飞上天空往下砸石头?
辽人的主要目标被焚毁了多少,实在不好评估,苏锦的计划是兵营和皇宫以及粮仓物资仓库等重要的地方,但毕竟没有具体的位置可循,到最后演变成了全城大轰炸,凡有房舍之处都丢下燃烧弹去焚毁,以至于误伤百姓无数,弄得全城狼藉。
苏锦也没有办法,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也实在难以避免百姓的伤亡了,但不知道战果如何,便无法进行下一步的计划,苏锦本来制定了强攻计划,在焚毁敌军粮草物资的补给之后,强攻绝对可行,没有箭支没有吃喝,城防再高,敌楼再强又有何用?
苏锦希望从辽人的反应来判断是否达到了目的,于是他命人日夜监视辽人的反应,他希望最好的结果是辽人全面撤出皇城,那自己便可据皇城强力的防御设施而守,耶律重元即便到来,也无法动自己一根毫毛。
半夜时分,赵虎叫醒苏锦,告诉他有斥候来报,辽军有动静,似乎往北门外派出了一只军队。
苏锦赶紧披挂上马顶着寒风绕到皇城北门外的旷野,马汉带着三千骑兵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怎么回事?”苏锦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