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道:“政事堂是章得象主事,枢密院是杜衍主事,三司还会老夫……你是说……”
苏锦微笑道:“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一切么?三司两府的主事之人似乎并非是范仲淹韩琦等人把持呢,既然皇上锐意变革,为何不将宰相之位给范仲淹,枢密使之职给韩琦,三司则直接用富弼取代您的位置呢?相反,他们被授予的都是副职,由此可见,皇上心中只有计较。”
晏殊恍然大叫道:“哎呀,果真如此呢,然则皇上难道是另有打算么?那为何又对他们如此纵容宠信?”
苏锦正色道:“三司大人,您是反对变革的,但据我所知,范仲淹韩琦等人锐意变法也并未存什么私心,他们也是为了大宋能强盛起来,无论是出发点还是拳拳报国之心都光明磊落,所以三司大人即便不同意,也无需侮辱他们,他们又非小人,又非营苟之辈,这一点须得有所认识。”
晏殊点头道:“是的,韩范两人为人正直,行事不徇私情,确实是光明磊落之人。”
苏锦道:“三司大人能这样认为最好,皇上也定然是看出他们的报国之心,这才对他们极为支持;我猜测皇上也不想弄得不可收拾,所以两府三司的正职不容他们染指,也正因如此,我挺为范大人韩大人富大人他们捏一把汗的。”
晏殊愕然道:“你该为老夫捏一把汗才是,也许下次你回京,老夫便已经告老了,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便是老夫了。”
苏锦摇头道:“决计不会,皇上对你的维护之意还是挺明显的,且不论四谏官会不会将矛头指向你,即便是参劾您这个三司使,皇上也必然会驳回。”
“何以见得?”晏殊道。
苏锦笑道:“吕相仙去,宰执之位本该是由您来接任,此事虽不是板上钉钉,但也几成定论;皇上也在私下里的不同场合说过让三司大人接任之意;这一回偏偏让章得象这等庸碌之人暂代,我认为皇上是不想在这样的时候把您推上风口浪尖之上,一旦您坐上宰执之位,您定会行宰执之权和范大人韩大人唱反调,也会否决他们的一些提议,那样的话,变法无法进行,您也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晏殊怔怔的看了苏锦半天,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还是我所认识的苏锦么?考虑的如此艰深细致,连我都没想那么多呢。”
苏锦道:“我不说您迟早也会明白的,您只是因为太过愤怒,心情没静下来呢。”
晏殊哈哈一笑,心情好了很多,问道:“这次回京,你是有什么事要启奏皇上的么?”
苏锦觉得不必隐瞒晏殊私下交易战马之事,于是将和野利部落以粮食换战马的交易跟晏殊细细的说了一遍。
晏殊惊得眼珠子在地上乱蹦,这小子胆子飞天了,竟然敢私下里这么干,不过事先既然得到赵祯的首肯,倒也不算太出格;能用粮食丝绸茶叶这等大宋普通之物换取珍贵的战马,这小子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难道西夏人都傻了不成?
“三司大人可要准备一大笔钱存入我汇通银庄了,这一万匹马儿我要留下两千匹饲养繁殖,另外八千匹朝廷要赶紧接手,不然我的钱财可周转不灵,这回便是要皇上下旨接收的。”
晏殊笑道:“这钱自然是首当其冲的要付,皇上一定高兴的了不得。”
苏锦道:“但愿如此,另外还有一事我也要请求皇上,在求皇上之前我要先求三司大人。”
晏殊道:“什么事?”
苏锦道:“我求三司大人念在范大人韩大人欧阳大人以及富兄等人的一片赤诚报国之心,莫对他们产生怨念,将来有一天,也不要对他们用非常手段。”
晏殊愕然道:“这话从何说起?”
苏锦静静的道:“据我推测,变法之行必败无疑,将来不免要对他们进行秋后算账,我不想看着他们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