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少东家,衙门里确实有个叫陈老根的,不过这个人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
“什么?”郎永平惊叫道。
“赵班头说,年前十一月初八,这个陈老根被派去给宿州府衙送公文,可是这人脑筋不太活络,不懂得绕道,八公山闹匪他偏偏从哪儿走,结果被土匪抓起来宰了。”
郎永平忙道:“他们怎么知道陈老根已死?”
马管家道:“赵班头说了,知府大人亲口说的,还说寿州那边有人看见他死了,衙门里下了讣告,连抚恤的钱款都是朱知府亲自送去陈家,给了陈老根瞎眼的老母呢。”
郎永平张着嘴巴半晌出不了声,脑子里一片混乱。
“少东家,这家伙欠了您多少钱?”马管家关心问道,看少东家这样子,怕是数目不少。
“退下吧。”郎永平挥手道。
马管家磨磨蹭蹭的不肯走,郎永平答应了办完事就给赏钱,这会子又只字不提了。
“怎地还不退下?”
“少东家……那赏钱……”
“赏你娘的腿。”郎永平正自心烦意乱,这家伙还在这里叨扰,飞起一脚踹的马管家摔了个嘴啃泥,骂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日克扣宅中用度么?你去逛窑子喝花酒装大爷的钱都是哪来的?狗奴才,再不滚,爷打得你满地找牙。”
马管家忙不迭的转身便逃出厅去,心里‘狗杂碎’‘狗.娘.养的’骂翻了天。
郎永平快速在厅上踱步,思索着到底谁的话才是真的,现在看来陈老根送信之事已经是得到印证,苏锦这边和朱世庸都这么说,那定然无疑了。
朱世庸说陈老根死了,苏锦说陈老根活着,这倒是难以判断。
若是陈老根当真死了,苏锦为何要自己跟朱世庸透露出陈老根活着的消息?
朱世庸若是真的得到陈老根确切的死讯,又怎会相信这个消息?
若朱世庸不信的话,苏锦岂非是在做无用功?
诸多疑问纷至沓来,让郎永平难以决断;猛然间郎永平想起来一件事,那赵班头说陈老根是十一月初八去宿州送公文,那时候不正是禁军运粮出城的日子么?之后苏锦剿灭八公山土匪当在十几日之后,照赵班头所说,陈老根早已死在土匪手中,之后苏锦又怎会得知陈老根的姓名?又怎会知道陈老根是去送信的?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朱世庸在说谎!其实他并不知道陈老根的生死,或者说他宁愿陈老根已经死了;之所以又是发讣告又是送抚恤钱,便是要造成陈老根死去的舆论,哪怕这个陈老根没死,只要落到他的手中,他一样会让陈老根真正的死去,因为他派陈老根送的根本就不是公文。
“来人,备车!”郎永平叫道。
“少东家,车早已备好。”小伙计忙从门外进来回禀。
“拿着桌上的礼物,咱们出去拜年去。”
“去谁家?唐会长么?”
“去跃马桥知府大人的宅子,唐会长他们定然也在那儿,倒也省的我一家家的跑了。”
小伙计答应一声,抱起桌上沉甸甸的包裹塞进马车里,郎永平早忘了屁股上的疼痛,敏捷的钻进车厢;车把式扬起鞭子‘啪’的虚空击打出一个清脆的鞭音,骡车答答,迅速消失在街角一抹淡绿的柳树之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