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四郎见苏锦有松口的迹象,赶紧继续鼓动如簧之舌道:“下官说出这样的话来,专使定然觉得好笑,但要说大忙咱们帮不到,小忙却是能帮的上的;专使大人虽也是土生土长庐州人,但论到对庐州城的地势人物掌故的熟悉程度,下官自认倒还玩的转。”
苏锦微笑道:“哦?”
刘四郎讪笑道:“大人莫要误会,专使大人将来是要飞黄腾达的,自然是不屑于知晓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必和市井贩夫结交,但或许大人也有这方面的需要,到时候只要一声招呼,下官保证办的妥妥当当的。”
苏锦点点头道:“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本人一向不愿意麻烦别人,特别是当一个人被迫为我所用之时,本人总是不太信他。”|
刘四郎指天画地道:“皇天厚土,大家都在官面上混,您是大官,小的是芝麻粒子大的小官儿,但道理都是一样,岂不闻官帮官富帮富,穷鬼挨着土鳖住,这点道理下官还是懂的;只要专使大人不计前嫌,下官心甘情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再说了,我的小辫子抓在您手里,岂敢造次,您一个手指头便碾死我这只小蚂蚁了。”
苏锦哈哈大笑道:“你倒是颇有说道,似乎我不答应都不成了。”
刘四郎拱手赔笑道:“岂敢岂敢。”
苏锦想了想道:“既然你说你很有诚意,你先证明给我看看。”
刘四郎肃容道:“如何证明?请大人明示。”
苏锦点着他的鼻子道:“你这是装糊涂么?如何证明还用我说?看看我那丫鬟,双眼喷火的看着你,她从小到大在庐州街面上跑了不啻上万趟,今日居然被偷儿偷了,我敢担保,她马上便要发飙。”
刘四郎其实早知道苏锦指的便是这件事,只是他不愿意把自己暴露的太多罢了;这茶摊掌柜刘三正是他的叔伯兄弟,本就是街面上小偷小摸的泼皮,此番硬是要刘四郎走了关系在这庙会弄了一大片场子说要趁着庙会赚一笔,刘四郎自然不是什么廉洁奉公的好鸟,于是便帮他弄了这个茶棚;可是没料到刘三居然是利用这个机会无本生利,干起了老本行。
刘四郎也很郁闷,但是总不能将自家堂兄抓起来送官吧?于是便主动请命,放弃过年休息时间,来庙会巡逻维持秩序,为的便是能时时照顾刘三;庙会处人多眼杂,这等手段迟早要暴露,自己在这里守着,起码能回护一番。
所以当有人报告茶摊里出了事的时候,他心知肚明是偷东西被发现了,于是赶到这里二话不说先拉了偏架再说;原本也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苏锦等人不依不饶,根本不甩自己的面子,这才动了念头攀诬,不管三七二十一,拿了进班房再说;但这种事关系他如何会承认?就算是熟人问他也会矢口否认,更别谈是苏锦了。
但事已至此,苏锦既然点明了这件事,这说明此事是糊弄不过去了;刘四郎当机立断,干笑道:“真人面前做不得假,大人慧眼如炬,咱也不矫情;下官这就帮你找回丢失的钱物。”
说罢招手叫刘三过来,轻喝道:“你这双眼睛要抠了去,你知道这是谁么?咱们庐州的大名人,单枪匹马剿了八公山匪徒的苏大人,你倒好,老虎头上拔起毛来了,蠢得到家了。”
刘三吓了一跳,赶紧噗通跪倒磕头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实不知是英明神武的苏大人,该死,该死。”说罢啪啪连扇自己几个耳光。
苏锦心道:“这两人倒真是一丘之貉,刘四郎刚才才自扇耳光,这会子刘三又来这一手。”
刘四郎喝道:“知道该死还不赶紧去将物事拿回来?少了一个字儿我扒了你的皮。”
刘三赶紧爬起身来,抹着汗道:“是是是,专使大人稍候片刻,小的这便是追回来,少一个子儿您拿我脑袋当夜壶。”
说罢一溜烟的出了茶棚,不到一会又气喘吁吁的回来了,手里攥着的正是小穗儿腰上挂着的天青色的钱袋子。
小穗儿鼓着嘴巴上前劈手夺过,骂道:“一帮蛆虫烂了手的腌臜货,有能耐去偷街面上带刀弄枪的军爷去,丢了你家祖宗三代的脸。”
刘四郎捏着鼻子不能作声,小妮子果然悍勇,一张口便祸及自家先人,但也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