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苏锦便忽然明白了,这个时代,女子何其不幸,柔娘浣娘小穗儿小米儿,还有……晏碧云;无论你出身如何,无论你是贵是贱,无论美丑,无论老幼;只要你身为女子,你便面临着诸多的枷锁和束缚,你的命运总是操纵在他人之手。
苏锦本已觉得这时代对男子的枷锁已经够多了,现在看来,跟女子相必,简直便是天堂了。
苏锦也忽然明白了晏碧云的处境,那封信可不是搪塞之言,以晏碧云的身份,能对自己倾吐心声已是极为不易,自己犯浑,居然孩子气的撒泼,送回诸般物事,还自作聪明的奉上一首酸溜溜的打油诗,可以想象晏碧云的心怕是被自己伤透了。
苏锦想到这里,不由的痴了,心中起伏如海潮奔涌,难以平静;明白了这一切之后,苏锦的心开始疼了起来。
苏锦的沉默不语,敏感如含羞草的浣娘立刻便感觉到了,她仰起带泪的脸看着苏锦;苏锦看着她的脸,轻轻道:“对不起。”
浣娘心头一震,刚要说话,苏锦已经俯下嘴唇,将她鲜花般红润的嘴唇擒住,浣娘身子微微发抖,忽然热烈的吐出小雀舌儿逢迎起来。
小穗儿拿着一根蜡烛站在门外,脸色变幻不休,蜡烛在她的小手的抠抓之下断成数截。
“先是姐姐,后是妹妹,这两姐妹还真是一家人,公子爷为什么就喜欢这样的呢?不就是说话声音轻柔一些,走路的腰肢扭得厉害些,胸口比人家大一些么?”小穗儿愤愤不平的想,低头看看自己微微隆起的胸口,气不打一处来。
“张婶说要过两年我这里才会鼓起来,可是这才几个月公子爷便迷上了这两姐妹了,到了两年之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呢。”小穗儿平生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不自信的感觉,两年时间该是多么漫长的煎熬啊。
……
……
次日,苏锦果然遵循曹敏大人的吩咐,没有去书院;早间夏四林过来催促的时候,苏锦还光着膀子呼呼大睡呢;夏四林早忘了自己列下的约法三章,不待通报便闯入苏锦的房间,一眼看到苏锦的光膀子,恨得牙根痒痒的,红着脸退了出来。
正从外边进来的小穗儿迎面碰上夏四林,用看贼人的眼光盯着她道:“夏公子,可莫要随便乱走,那日不知谁说私闯民宅打死勿论的,咱们家的四个护院脾气可不好,被哪天闹了误会将夏公子当贼人打了,那可了不得。”
夏四林暗骂自己最近行为有些逾矩,本该叫使女来通报的,怎么一睁眼,鬼使神差的便往这边跑,腿脚都走顺溜了;自己这是怎么了,一睁眼便想见这个让人又可恨又可气的人,真是想不通。
夏四林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小穗儿在后面道:“我家公子说,书院的大人给他放了假,他今儿个不去书院了。”
夏四林惊讶的转身道:“今儿个可是书院的大日子,怎地他还不去,朝廷三司使晏大人来书院讲学,不但书院的学子争相一睹尊荣,聆听教诲,连应天府中的名士才子也要去参见呢,怎地他倒不去。”
小穗儿道:“你说的这些我可不懂,我只知道,我家公子说了,今个趁着空闲带我们去逛逛应天府去,什么燧皇陵、什么文雅台、什么庄圣人的墓、什么木兰祠,总之好多好多地方;夏公子自便吧,一个当官的有啥看头,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
夏四林无奈自行登车而去,心里头居然憋着一股气,赶车的车夫被她没来由的骂了好几句,车夫翻着白眼直嘀咕:“这是发的哪门子邪火,一大早便火匝匝的。”
夏四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人家出去游玩关自己什么事,自己干嘛心情不高兴,是没告诉自己,没约自己么?萍水相逢的,人家自家人出游干嘛要约你一起去。
夏四林心里一会这样,一会那样,一会自责,一会又空落落的,纠结的宛如凌霄花缠上了葡萄藤,整个一个剪不断,理还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