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臣突然站出来道:“陛下,大庭长遵循律法和制度,自然是没有错的,但是决不能再给予税务司这么大的职权,那些税警可以借着收税名义,杀人放火,公报私仇,臣恳请陛下下令,严格约束税务司,至少不能让他们擅闯民宅。”
其余人也都反应过来,你这大庭长主动放弃干预,不就是我们说了算么,至于那些死去的人,这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要关注以后啊。
这才对吗。你们缠着我作甚,你们自己改啊,这权力可就在你们手里。张斐站在一旁,是闭目养神。
富弼偷偷瞄了他一眼,是若有所思。
赵顼稍稍点头,突然看向吕惠卿,“户部尚书。”
“臣在。”
吕惠卿立刻站出来。
赵顼问道:“你对此有何建议?”
吕惠卿心中是万马奔腾,祸你是捅出来的,结果你提了裤子就不管了,还得我来负责,有你这么欺负人得么,他几番张嘴,显得踌躇不定。
赵顼问道:“户部尚书为何不说话?”
吕惠卿只能是硬着头皮道:“陛下恕罪,臣,臣无能,也不知该如何去约束,臣建议谁有办法约束税务司,那就由谁来管收税。”
此话一出,大家皆是一愣。
包括邓绾在内,都感到惊讶,你这是要将税权给丢了吗?
这不像似你的作风啊!
文彦博带着一丝好奇问道:“吕尚书过于谦虚了吧。”
他极度不喜欢吕惠卿,但他也承认,吕惠卿的手段还是很厉害的,不至于束手无策啊!
吕惠卿委屈道:“下官绝无半分谦虚,因为如今税收是自主申报,而不是让税吏每家每户去收,这规则也不是下官定的,所以下官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去约束税务司。”
他要不是怕得罪人,直接就会开喷,你们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有能耐你们来收啊。
自主申报?文彦博当即一怔,突然反应过来,暗道一声糟糕,老夫怎将这一点给忘记了。
其余人也都明白了,为什么吕惠卿会这么说,因为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有公检法在,那你就不能去盘剥百姓,如果你要还约束税务司,这税肯定就会减少的。
为什么税务司会拥有这么大的职权,不就是为了将这些地主的税给收上来,如果约束,那就可能收不上。
吕惠卿可不傻,他的权力已经受到公检法的制衡,他当然不会献身自己,来为你们这些权贵创造利益。
但他也不好反对,这也会得罪人。
你们能耐,你们自己来。
赵顼突然道:“对呀!这如今是自主申报,然后税务司去抽查,这理应比之前要更加宽容一些。”
张斐立刻道:“陛下圣明,臣在审理此案时,也拿扬州三年前案例和去年做过对比,发现因收税与百姓发生的冲突和官司,去年要比三年前少了近八成,这也是左右臣判决一个小小原因。”
赵顼惊讶道:“大庭长此话当真。”
张斐点点头道:“千真万确,陛下若是不信,可叫人拿来相关案卷,对比一下便可知晓。”
赵顼问道:“那为何朕觉得今年扬州的税务纠纷要多过往年?”
张斐如实道:“那是因为陛下所知和所发生是存有差距的。”
不少大臣吓得一哆嗦。
赵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又是眉头一皱:“这就奇怪了,税务司使得官民冲突,减少这么多,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对税务司不满?还有,之前为何诸位又不像今日这般兴师动众,要求朕约束那些税吏?”
张斐道:“陛下,其实以前诸位大臣也都有像今日这般,建议陛下,或许是陛下忘记了。”
“是吗?”
赵顼沉眉道:“大庭长入仕还没有超过十年,可别在此信口胡说。”
张斐道:“臣不敢欺君,记得当年王鸿一案,大臣们也是兴师动众,规劝陛下当以大局为重,以财政为先,不可因小失大。”
尼玛!
不是不关你事吗?你小子能不能闭嘴啊。
不少大臣咬着后牙槽看着张斐。
不会说话,那就别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顼想了一下,“朕想起来了,朕全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当时诸位大臣也都非常踊跃议论,不过也真是奇怪,这回怎么没有一个人劝朕以大局为重。”
静!
大殿中顿时一片寂静。
答案呼之欲出。
以前没有收到他们头上来,当然是以大局为重,这税钱要是收不上来,谁发俸禄给他们,而如今收到他们头上,那自然就是酷吏当道,人命关天,必须给予管控。
这一下子,可就将他们的底裤给扒了下来。
但赵顼也是点到即止,毕竟身为统治者,全都是双标狗,他屁股也不干净,镇住就行,突然看向富弼,“富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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