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连忙道:“大明天兵,无往不胜。钟相之流,跳梁小丑耳。”
谢泽摇摇头,转身回县衙去,他这几个月累得够呛。
走了几步,谢泽又回头说:“终得一日清闲,且到县衙与吾共饮。”
宋徽宗连忙跟上,陪县令喝酒去了。
两人以前见过面的,谢泽是宣和三年进士,出自宋徽宗在开封主持的最后一届殿试。
但谢泽的进士排名比较靠后,根本就看不清皇帝长啥样。在京候缺一年,谢泽就外放颍昌客馆使,相当于许昌市宾馆总经理,就再也没跟皇帝碰到过。
朱铭提兵北上之时,颍昌农民趁机起事,把出城官员杀了一堆。
谢泽留在城内安排接待事宜,正好躲过那一劫。虽然朱铭没住进宾馆,但颍昌所剩官员不多,谢泽还是忙前忙后漏了脸,如今总算在新朝捞到个县令职务。
谢泽还有个兄弟叫谢洪,二人同科进士。
如果换作谢洪在萍乡,肯定一眼就把宋徽宗认出来。因为谢洪是进士前二十名,闻喜宴上距离皇帝很近。
回到县衙后宅,县令与主簿摆酒对坐。
宋徽宗连忙给上司倒酒,奉承道:“这些日子,县尊协助军务累坏了,且好生歇息半个月,一切事务在下都会帮忙料理。”
谢泽赞许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做主簿确实屈才了。下次考满之时,定给你评个优等。”
“多谢县尊赏识!”宋徽宗笑着举杯敬酒。
大明新朝的官员考满,需要上级官员给出评价,接着是府级组织部门评价,最后再进京跑去吏部报道。
谢泽问道:“你可晓得玉米、红薯?”
宋徽宗回答:“听说过。”
谢泽说道:“新朝注重民生,那玉米红薯,又是天子从海外带回之物。这萍乡县多山,应该适合推种。如今已无兵患,明年当推种新作物,我已上疏请调一些种子过来。”
“县尊心系百姓,在下佩服之至!”宋徽宗立即拍马屁。
“伱也要认真对待此事,”谢泽指了指北边,笑着说,“如果玉米红薯推种得好,指不定就能得到官家赏识。到时你我一并升官,岂不美哉?”
宋徽宗说:“甘附县尊尾骥。”
谢泽纠正说:“是附陛下尾骥。我已得到确切消息,朝廷要在袁州府设劝农所,入冬之前就会有劝农官到任。到时候,若有劝农官来萍乡,你可要好生安排招待。”
宋徽宗点头道:“一定,一定。”
谢泽说道:“那些劝农官,别看品级不高,却都称得上天子门生,万万不可有任何得罪之处。更何况,劝课农桑他们也能帮忙,指不定还能为你我弄到什么政绩。”
“县尊高瞻远瞩,在下实在佩服。”宋徽宗又给上司倒酒。
谢泽喝了一通,脸色愈发红润:“我去年在京城做小官,别的本事没有,消息却极灵通。你可知前朝皇帝如今何在?”
宋徽宗吓了一跳,以为对方在说自己,连忙摇头:“着实不知。”
“调去山东做官了呢。”谢泽笑道。
“调去山东……还做官?”宋徽宗一头雾水。
谢泽神秘兮兮说:“京城之人,皆知前朝皇帝做了劝农官,却少有人知是去了山东那边。”
宋徽宗猛然醒悟:“县尊是说赵桓?”
谢泽哈哈大笑:“不是他还能有谁?总不会说赵佶那昏君吧?”
宋徽宗心中恼怒,连忙陪笑道:“那昏君不提也罢。”
谢泽却开始发牢骚:“我殿试文章写得极好,那昏君奸臣不识货,竟只给评一个三甲进士。这且不说了,我堂堂三甲进士,就因为没送钱送礼,关试竟然都考不过。后来让仆人回家筹了许多钱财,总算能外放做官,却只给一个客馆使。寒窗苦读十余年,正经的进士出身,竟让我去做客馆使!”
“着实不该!”宋徽宗连忙附和,心里想的却是:你这狗贼,啥本事没有,让你做客馆使都抬举了。
谢泽越说越生气,拍桌子道:“昏君奸臣当道,暴宋合该灭亡!像我这样怀才不遇的,天下各路还不知有多少。”
宋徽宗很想把这家伙掐死,转移话题道:“赵桓真在山东做官?”
谢泽笑道:“可不是?我不但知道他在山东做官,还知道他专门去山东种。”
宋徽宗又问:“前朝嫔妃、帝姬、亲王们呢?”
“官家仁慈,并未为难他们,”谢泽估计是喝醉了,挤眉弄眼道,“官家喜好已婚妇人,赵佶那些年轻貌美的嫔妃,恐怕今后也是能继续享福的。”
宋徽宗恨得牙痒痒,越想越生气,都没心情再奉承了,端起酒杯狂饮几口喝闷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