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也大为钦佩,真心实意的连连赞叹。但世子只是从容抬了抬手,谦逊的表示了推脱:
“这都是前人的谋略,在下略拾牙慧而已,哪里当得起赞许?”
他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因为这一套先谋逆再抄家最后充实府库的打法,拿宗藩勋贵落魄文臣当肥猪宰的思路,就是在高肃卿张太岳当政大安群星闪耀之时迭代出来的新打法,切中时弊老辣精到,是最符合大安体质的药方之一。如果能长久行之,即使不能解决根本矛盾,续命数十载总是不成问题。只可惜创业未半中道崩殂,等到摆宗嚯嚯几十年之后,国事已经是一败涂地,再也不堪问了。
而现在,作为剽窃了前人光辉思路的后来者,在收好奏疏之后,世子特意转过头,向尚且年幼的原创露出了一个微笑,作为莫大的致敬。
但张太岳显然是体会不到这一点的,在世子殷殷目光之前,他悄悄打了个哆嗦,只觉得身上有点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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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当下的形势论,如果要勉勉强强熬过这几个多灾多难的年份,户部的盈余便少说要增长三分之一以上。而为了搞来这么一笔天文数字,穆祺也算费尽了心思;除了大手笔整治宗室搜刮浮财之外,他还将目光盯上了京中种种浮夸奢靡的斋醮仪式与道观工程——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财政改革的时机是非常重要的;按惯例老登每年过生日都要整一个什么万人祈福的罗天大醮,光是人吃马嚼与各种上次,零零散散加起来就得七八十万两,全部由国库开支;如今老登重病在床,所有费用当然一律减免。至于那些耗费同样惊人的道观工程么……
“小子近日总在思虑一件事情。”穆祺在下朝后找上了李再芳:“这话有些大不敬,但也只敢跟李公公说一句——李公公细想想,陛下这几个月以来的灾祸是不是也太多了些?”
李再芳忙着回宫里办事,本来只是随口敷衍两句。但听到“灾祸”二字,却不由停下了脚步:
“世子是什么意思?”
“在下也是个糊涂想头。”世子低声道:“公公想一想,圣天子万灵呵护,怎么这几个月以来偏偏就这么不顺呢?”
说者有心,听者更有意。其余的也就罢了,“不顺”两个字一入耳,李再芳的瞳孔立刻就是一缩——外朝的大臣或许只知道禁苑大火那一桩祸患,但他跟随陛下左右,却是深知主上的底细:早在今年入春之时,皇帝就已经时而大怒时而狂怒时而暴怒(咦怎么全是怒),表现得近乎于颠倒错乱了!
平日里不多想也就罢了,如今点破之后来龙去脉彼此勾连,登时就是一股凉意涌上心头——在飞玄真君身边随侍了这么久,李公公也是很相信这些神道玄学的!
他左右看了一眼,同样压低了声音:
“世子是说……”
“我的意思是,陛下近来的种种事故,似乎都是宫观修建之后的事情。”世子缓缓道:“公公想想,是不是动工的时辰,或者风水上……”
李再芳悚然色变了!
沉默半晌后,他迟疑着开口:
“这些工程都是经高人看过的,不应该……”
话没说完,李再芳自己也闭了嘴。所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玄学上的事情哪个高人敢打保票?再说了,就算有什么高人指点,皇帝这半年的遭遇可是实打实的。眼看事情已经成了这样,你是让飞玄真君承认自己认人不清引狼入室活该被烧成烤猪呢,还是指责高人学艺不精看错了风水脉络?
飞玄真君是那种会自我反思的人么?
李再芳心思电转,立刻就打定了主意。但在执行之前,他还得和内阁勾兑勾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