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轻易放手?飞玄真君心潮澎湃,一时连生气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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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苑的朝会开到中午才散。但这一次偶然召集的廷议,却激发了难以想象的余波;当日中午,飞玄真君即令李再芳传旨上下,罢黜柳孟景一切官职功名,追毁出身以来文字,扔进东厂候审;同时严厉申斥翰林院上下“贪懦误国”、“不学无术”,命他们闭门读书反省己身,再不得过问政务!
明眼人都知道,《元史》这样天大的疏漏,绝不是区区一个琉璃蛋所能背负;翰林院诸学士同进同退,少说也得是个失察不敬的罪名。只不过翰林学士地位太高,全数罢逐震动朝野,皇帝才不能不暂时忍耐一二而已。但圣旨气势汹汹,言下的暗示同样也极为明白了——等到这一届科举选出新人,老子立刻把你们赶到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去看王八孵蛋!
骂高祖皇帝是贼僧是吧?你的祖宗十八代晚上都别睡太死了!
飞玄真君平日摆归摆,动起真格来没有人敢敷衍。当日朝会刚散,接到严旨的东厂太监便倾巢而出,恶狗扑食一样满京搜捕,照着小阁老和穆国公世子给的通倭名单抓人——皇帝老子的怒气已经爆表,手下人只有拼命加倍执行,往日里的什么规矩体面此时都顾不得了;不单大小官员被抓了一堆,就连倭国使者悄悄派去联络内外的心腹都被堵在了路上,直接扔进天牢。
东厂公公久经考验,连死人嘴里都能撬出话来。但这一回大约是太着急了手法有点粗燥,给倭国心腹上了几道刑罚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本来还以为是碰巧抓了个训练有素的大鱼,惊动了上面的大太监亲自查看,才发现了端倪——这人汉语就是一泡稀烂,你让他怎么招?
怪不得受刑时什么“八嘎”、“大灭”喊个不停,公公们还觉得是这小子心怀不满,诅咒圣朝呢!
为了顺藤摸瓜,东厂又从小阁老手上请了个懂倭语的通事陪审。但或许是先前只打不问整出了什么问题,开始讯问后犯人倒是痛哭流涕大招特招,把罪名统统承认了下来,只是招的内容嘛……
“别打了,别打了,我都认!”倭国心腹一把鼻涕一把泪,精神接近崩溃:“你们问建文——建文皇帝?是的,建文皇帝当年在南京的那把火,就是我放的!”
通事翻译之后,听审的大太监们都沉默了。
如此冷场片刻,黄公公终于拍案而起:
“到了这个地步,还敢狂言妄语!左右,着实给我打!”
“大灭,大灭,别打了,哎哟——你们到底要我招什么?!好吧,当初建文皇帝决意削藩,也是我挑唆的!一切都是我干的——妈呀,妈呀,呀咩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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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在把国朝定鼎所有的坏事全部都招认了一遍之后,久经考验的公公们还是从犯人崩溃的胡言乱语中整理出不少有用的信息,并迅速派人送给了小阁老与穆国公世子——真君口谕,要此二人“一并接手”,那东厂当然是全力配合,随时策应。就算此后真出了什么岔子,至少也有个人分锅嘛。
穆祺如获至宝,将送来的消息仔细整理一遍,随后换了身绝不起眼的衣裳,带着几个心腹从角门悄悄出去,假借着礼贤下士的名头,去看望了还在收拾东西预备搬家的归先生。他命仆役帮着收拾整理,上下打点;自己则顺理成章的摆脱众人,悄没声息的踱入了海刚峰的房中。
双方早有默契,寒暄几句后便直入正题。穆祺将这几日朝局的重大变化告知了海刚峰,刚峰先生愕然片刻,随即大喜:
“朝廷竟毅然决断,要斩除倭人在京中的耳目了!圣上天纵英明,天下苍生之福!”
穆祺愣了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虽然他这个事后诸葛亮一眼就能看穿老登道袍下的龌蹉心思,但正所谓驴粪蛋子表面光,老登扭捏作态阴阳怪气,几十年cos圣君仁主浑然忘我,至少在底层的名声还是有那么一些的。刚峰先生毕竟是穷乡僻壤寒窗苦
\t\t\t\t\t\t\t\t\t', '\t')('\t\t\t\t读出来的,一时摸不透老壁灯的底裤,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等海先生到浙江官场混两年,大概就能对飞玄真君的拟人程度有个基本的了解了。在此之前,什么解释都是没用的——他总不能告诉刚峰先生,倭人和倭人的耳目,其实是自己用文字狱的手段搞翻的吧?
穆国公世子可以不要脸,他穆祺还得要脸呢!
穆祺只能转移话题,又谈及东厂审问要犯的细节,同时从袖中取出一卷纸筒,重重拍在了桌上,迅猛向前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