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挎着洗衣篓迎面走来,小路狭窄,曲沉停下脚,侧身让女人先过。
走在前面的是个面色蜡黄的妇女,干枯发黄的头发在脑后绑了个低马尾,穿着灰扑扑的长裙,整个人都是被生活打磨过后的疲态。路过曲沉时,头也不抬。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后面的女人,二十出头的模样,头发整整齐齐梳成麻花辫,五官清秀端正,尽管穿着粗布衣,也不掩她的美貌。就是右眼下的明显被打后的一大片淤青有些破坏美感。
相较于其他人,这个女人简直就像狗尾巴草里,盛开的一朵纯洁的百合花啊!
女人身形款款,路过曲沉时,微微颔首,朱唇轻启,声音如清泉般悦耳动听:“谢谢。”
殊不知,听到声音的妇女立马转过头来,恶狠狠的剜了女人一眼,伸手用力一拽,将女人快步拉离。
曲沉愣住了,不是因为妇女临走前也剜了他一眼,而是……刚刚女人颔首抬眸时,朝諵楓他抛了个媚眼,手还撩拨似的划过他的大腿。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女人漂亮,但这种调调的,他过敏啊!
“看傻眼了吧。”一个花生壳丢来,曲沉没有躲,被砸了个正着。
“嘿嘿,傻缺!”树杈上的青年歪嘴一笑,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这是傻子家刚娶的媳妇,啧啧啧,村长也不知道咋想的,真浪费啊。”
青年并没有压低声音,一副丝毫不怕前面两个女人听见的样子,还拱了拱身边的伙伴,调笑道:“要是分到我家,做兄弟的跟你分享,嘿嘿嘿~”
两个青年一边吃着花生,一边污言秽语起来,曲沉听到这些话,活像吃了一百只苍蝇,恶心的不行,抬脚正要离开,才发现脚下居然有张纸条。
曲沉动作一顿,弯下腰,将纸条捡起摊开,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到:
[今夜零点,小树林见。]
曲沉跟抓到了烫手山芋似的,将纸条团吧团吧,往两边杂草丛一丢,脚下生风跑了。
出去一趟,曲沉有种世界观被涤荡的感觉,直到吃晚饭时,都还有些浑浑噩噩。
饭桌上,婆婆忍不住问:“孩子,怎么了?”
“哈?”对上婆婆担忧的眼神,曲沉赶紧摆手,“没事没事。”
“是受欺负了?”
“没有的事,谁能欺负得了我。婆婆放心吧,吃饭吃饭。”
婆婆一脸愁容,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又闭上了嘴。
夏天,天黑的晚,等星辰布满夜空时,已经接近八点了。
曲沉坐在天井下,吹着习习晚风,仰面朝天,双眼放空。
婆婆早早就睡下了,屋内时不时传来压抑的咳嗽和粗喘,像拉动的破风箱,沉闷老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