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婳看了一眼他手中铁鞭,眼皮颤颤。鼻尖顿酸,眼噙泪水,不敢置信质问:“你、你当真要打我?”
慕君衍正襟危坐,一脸铁面无私的表情。
将擦布丢在案牍上,右手执鞭,将鞭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击打左手掌。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慕家军一向以军令严明著称,何况,你是我的女人,你犯了错,更当受罚。否则,我如何治下?”
他说得很有道理。
顾婳满腹委屈,真想哭给他看。
可偏偏不想让他看自己怂。
抹掉眼泪,扁着嘴,瞪着他。
她是假扮男装入军营违反了军规,可她明明是为他千里迢迢送粮送药,也明明是为了给他惊喜见他一面才来的啊。
这个男人竟然一点不留情面。
他们新婚第二夜他就走了,之前也就那几次,这都过了快两个月了,他定然是不在意她了。
对了,还有营妓,还有先夫人的诗稿。
他那里会想到她?
顾婳越想越气。
这样的人,她一点不想软下来求他。
把心一横,赌气趴在条凳上。
双眼一闭,身子绷得笔直,双臂死死抱住条凳,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脚趾却紧张得勾蜷着。
慕君衍站起来,手握铁鞭,一步步走近。
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姑娘,却悍然不动。
顾婳闻到熟悉的味道,越发紧张。
好一会,慕君衍执鞭点了点她的袍摆,语调冷冽:“你不知道笞刑是怎么执行的吗?”
顾婳睁开眼睛,一脸茫然扭头看他,紧张得牙齿打架:“不、不知道。”
慕君衍看着那张姜黄姜黄露出一块白的小脸,努力绷住脸。
执鞭撩了撩她的裙摆:“撩起来。这么厚的袍,打得痛吗?”
顾婳脸一僵。
她想起来了,她见过在大庭广众之下执笞刑,那可是脱光裤子打的。
这种不仅仅是为了鞭打,还为了羞辱犯人。
难道他要严苛到让她受着羞辱的行刑吗?
对她连一丝情面都不留吗?
顾婳心口堵得慌,鼻尖泛酸,委屈得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
枉她千里迢迢的不顾个人安危为他运送,想着见他一面,亲自送到军营,他竟如此不在意她!
既然如此,她也不用在意他了。
这顿板子,就当她还他对自己的好罢了!
她一咬牙,忍着耻辱将不太厚的袍撩起来,里面穿着的是耐磨的土布裤。
顾婳隐忍着不发出哭声,身手要去褪裤子。
慕君衍眉眼暴跳。
小傻子,还真想脱裤子。
“行了。”
顾婳手顿住,委屈得真想放声嚎哭。
她本来穿着正常细布裤子出来的,可路上才发现,颠簸的道路恨不得将屁股蛋都震裂了。
细布根本经不起摩擦。
他们为了掩人耳目,不敢走大路,不敢进城,她和冬只好寻了个小村,向农妇买了两条粗布裤子。
尺寸有点大,裤腿又宽又短。
顾婳趴在椅子上,宽宽的裤腿被蹭到了膝盖位置,两条小细腿绷得笔直,还能看到几道划痕。
见他半天不动。
顾婳带着哭腔:“国公爷要罚便罚,打不死我还得连夜离开军营,免得再违反您严苛的军规。”
头顶传来闷闷的嗯声。
慕君衍握着鞭子的手落下,鞭子掉在她的细腰上,吓得她一个哆嗦,下意识的扭头看他。
谁知,男人高大的身子正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