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兰无奈摇头,抿嘴笑:“我必须听夫人的。”
顾婳嫣然一笑:“芷兰姐姐最好了。”
一位管人员进出的婆子过来回话:“夫人,周姑娘,少夫人说想学琴,所以夭姨娘帮请了位琴师,今日进府。”
顾婳诧异:“她怎么忽然想学琴了?”
顾宛如可懒了,以前学课业都是她在后面帮她。
琴是需要当众弹奏交作业的,她就索性不学。
这会发什么神经要学?
周芷兰问:“夭姨娘从哪里请来的琴师?”
“说是怡春院新来的一位高手,名无渊。”
“怡春院!”
顾婳差点惊叫出声,强压住自己的惊愕。
周芷兰也觉得不妥,蹙眉:“怎么会从那里请琴师,别处请不到好的?不行就去教坊司请也行啊。”
“公子说无渊琴师是挂名琴师,并非卖身之人,所以无碍。”
大梁风气开化,官府的教坊司,男子女子都可以去玩耍,很多贵女会相邀去听曲,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民间勾栏瓦舍就低端些,富贵人家的女子就甚少踏足,但男子倒是不拘。
毕竟,这些民间地方的人会放得开些,不像教坊司多数是正经艺人或罪奴,玩得不够刺激。
周芷兰想了想,主君没有对慕安下什么严令,他一向荒唐,主君也没说什么,她自然也不好管的太宽。
“吩咐醉墨轩的人看紧些,万一这个无渊做出出格的事来,马上来报。”
“是。”
周芷兰见顾婳脸色难看:“怎么了?你脸色这么难看?”
“芷兰姐,我觉得我们要见见这位琴师。毕竟进出国公府的人要小心些。”
周芷兰见她神情严肃,觉得她说得对,吩咐婆子去叫人,对顾婳低声道:“我让赤焰再去查下他的底细。”
顾婳这才安心些。
婆子随即领了人来。
夭夭紧跟着来,脸上略带一丝紧张。
顾婳和周芷兰坐在正屋,隔着一道白纱屏风,外面亮,所以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却能看见外面。
来人身穿一袭月白长袍,腰间束着一条深蓝色丝绦,其上镶嵌着一块温润的羊脂白玉,玉上雕刻着一朵精细的白玉兰,彰显出来人高雅的品味。
玉簪倌发,乌发垂落,古琴别抱,衣袂飘飘,似有清风徐来。
顾婳暗赞,果然生得风流倜傥。
夭夭径直上前,恭敬的福了福:“奴婢见过夫人,见过周姑娘。”
周芷兰问:“人是你举荐给少夫人的?”
“回周姑娘,少夫人说想学琴,奴婢也不认得其他好的琴师,刚好怡春院刚来一位新琴师,技艺高超,奴婢便请过来了。”
顾婳和周芷兰对视一眼。
夭夭向来眼高于顶,见到周芷兰也最多点点头,对顾婳也从来不正眼瞧。
可今天如此恭敬。
顾婳觉得,她是紧张。
不由细细打量琴师。
他略微低着头,隔着一层白纱,看不清眉眼,只能看到他身姿风流。
顾婳柔声问:“请问琴师来自哪里?”
纪玄谕听到熟悉的声音,忍不住抬头,隔着屏风定定的看着令他夜思暮想的女子。
他强压情绪,语调平静,用略微低哑的声音回话:“回夫人,草民来自舒州。”
“舒州?”
顾婳情不自禁叫了出来。
纪玄谕强忍内心激动:“夫人知道舒州?”
顾婳喃喃:“我有故人是舒州的。”
故人!
纪玄谕恨不得冲上前去,告诉她,故人就在眼前。
可他现在这张脸,婳妹妹认不出来了。
当年他坠崖后,整张脸被毁,是义父想尽办法给他寻了南疆巫医,用了特殊的药治好。
但他几乎换了一张脸。
再说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骨骼也长大了,更是认不出来。
不过,婳妹妹的模样他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张开了,更美了。
但如今他以卑贱的身份进府,更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堕落又残忍。
待他摆脱见不得光的身份后,就走到阳光下与婳妹妹相认了。
婳妹妹,等着我!
纪玄谕死死盯着屏风,面露一抹温柔的笑意。
夭夭看着他,眼底滑过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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