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没有得到回应,连车内人的呼吸声也微弱至极,卫川肃了神色,几乎没有犹豫地打开车门。
车门打开的一瞬,虞栖枝软倒在他的臂弯。
“夫人!”卫川伸手探她的鼻息与脉搏。
虞栖枝在他臂弯里彻底没了气息。
“大夫,救人!”
卫川抱起虞栖枝,一脚踹开医馆的门。
医馆里年轻的医者愣了一瞬,见卫川怀里的人,很快明白过来,示意卫川将人带到内室医榻放下。
“这位郎君回避吧。”
医女摸了虞栖枝颈侧脉搏,又把虞栖枝衣领领口解开,要给人身上几处大穴施针。
虞栖枝身上白皙肌肤微微袒露,卫川别开视线,只觉心底从没这么慌过。
稀里糊涂被人带出了内室,卫川急忙欲向裴璟回禀此事,才吩咐过暗卫看顾好这里,身后忽袭来一阵滚烫热意。
烈火自医馆外堂燃起,火势汹汹,速度极快蔓延到虞栖枝所在的内室。
卫川大惊,要往医馆里冲,却被大火烧毁的门楣挡住前路。
不过只耽搁了片刻,医馆内室已然烧成了焦墟,暗卫拉住卫川:
“太迟了。”
……
南边传来线报,郦家人按捺不住,已经露出了马脚。
郦贵妃得知父兄在南边举兵起事当夜,在甘泉宫自缢。
天子惊闻郦贵妃死讯,一夕之间竟卧床不起,也有了颓然之势。
裴璟猜想,郦家人在南边匆忙起事,在这之中定然少不了封青凌他们的手笔。
封青凌对郦家人有着超乎寻常的仇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裴璟与封青凌利益一致。
但郦贵妃死得实在蹊跷,什么话都没有留下。
皇宫内的氛围变得紧绷而尖锐,裴璟快步走进东宫内殿,俊美面上覆一层寒霜。
“殿下,尽早动手吧。”
裴璟向太子道。
“可现下父皇昏迷病榻,要如何处置四哥尚且未有定数,”太子仍是有些犹豫:
“若我此刻向四哥动手,往后天下人会如何看我,父皇…又将如何看我?”
皇帝陛下的这场病症催发了旧疾,来势汹汹,甚至可能撑不过这个秋末。
“殿下,机不可失。”裴璟闭了下眼。
他今日眼皮直跳,裴璟素来不信这些神鬼之说,心中却莫名七上八下。
“先发制人。”裴璟下颌线条绷紧,“太子殿下需尽快决断。”
太子妃贺兰明月恰在这时推门而入,裴璟与贺兰明月两人目光交汇一瞬,裴璟向她一点头。
若是往常,裴璟或许还会耐下性子,与太子权衡利弊,但今日他内心的预感太过强烈,几乎摧毁他的心神,让他迫切想要回去确认她的安危。
裴璟让贺兰明月去劝说太子。贺兰明月的言语,太子一向愿意去听的。
“世子——!”
卫川急匆匆赶来。
裴璟顿住,他几乎从没有在卫川脸上见过这种焦急惶惑的神情。
心内不好的预感似乎将要得到证实。
“她怎么了?”裴璟嗓音忽然变得沉而沙哑。
虞栖枝这是受伤了?被郦家的人捉了?
还是她生病了?
应当是了,虞栖枝每逢将要入冬的时节身体都很差,很容易生病。
是他的不是。他明明应当多陪陪她的。
“世子,夫人她没了!”
裴璟就要快步走到殿外,卫川刺耳的声线忽然在他耳旁响起。
贺兰明月方才听见两人言语,也从殿内走出来,听见卫川这话,贺兰明月脚步忽的顿住。
“什么?卫川…你说虞夫人她……”
贺兰明月大惊,她话还未说完,就见裴璟修长身形忽然微微晃了下。
裴璟唇边缓缓溢出一道殷红血线,他却毫无所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