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村里的人有个习惯,看到好看的小孩子总要请吃东西,尤其是老一辈,他们似乎在信仰里觉的,小孩子都是美好而神圣的,是一种恩赐,因此这一顿豆花,豆包和胡磊都是免费的,只有南方意思着掏了份儿钱。
南方听豆花摊子的老板娘介绍,沿脚下这条长街走到头就有座庙,早上敲钟的声音就是那儿发出来的。他们这会儿吃饱喝足没什么事干,胡齐和盛岷都还没起来,南方就决定带着俩小孩子去看看。
整个小庙立在一座土坡上,隐在郁郁葱葱的树木后头,庙前头供的是观音菩萨,偏殿里居然还有三清神像,南方虽然不信这些,可也觉着好笑,佛道两家在这庙里聚成了一家,不知道该说宏村的人太过随性还是亵/渎神灵。
南方看着豆包和胡磊两个小孩儿并肩走着,路过长廊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光头的小沙弥,小沙弥双手合十做了个佛礼,一起想给对方让路,双方相视一笑,豆包的影子慢慢落在后面,和廊外碧树的影子融在了一起。
直到日上中天昨儿凌晨才睡的胡齐终于翻了个身儿,光/裸的身子还在被子里头和床单厮磨。盛岷一个人立在窗口抽烟,香烟夹在手指头中间短的只剩下一截尾巴,看见胡齐行了,过去用手指轻轻擦了下他额头,烫的。
“又发烧了……”盛岷笑了一下,又伸手到被窝里摸了一把,微凉的手指尖碰到被窝里热乎乎的皮肤颇有点儿水火不容的感觉。
胡齐那眼神瞟了他一眼:“怎么着,你还觉得亏了?”他以前就总爱发热,尤其是一感觉到累,绷着根弦的时候还好,一旦松懈下来就立刻发低烧,吃药也没用,非要隔上一天休息才会好。昨儿个做了几个小时的火车加汽车,晚上湖边儿的凉风一冲,俩人又纠缠了半夜,不发烧就怪了。
何况,他心里还有事儿。
盛岷冲他暧昧地眨了眨眼:“人南方带着石头出去玩儿了,你还要不要自己儿子了,我去给你领回来?”
胡齐撇了下嘴拿被子蒙住头:“行,好,说的好光棍儿啊(厉害,得意的意思),石头就光是我儿子?”随后也不等盛岷答应,自个儿翻了个身背过去:“滚滚滚,我再睡会儿。”
盛岷没再吭声,这人有很严重不治的起床气,多少年了也没点儿改变,他抬手蹭了下胡齐耳廓,站起来走开。
胡磊确实是盛岷的儿子,因为他叫盛岷爸爸,不过一般情况下称他为“老爹”。可当年胡齐把胡磊抱回来的时候就老实跟他说了,这是他儿子,亲的,一脉相连的儿子。所以这两个爸爸从一开始的出发点就是不同的。
昨天晚上胡齐来找盛岷出去走走,其实就是想再把当年这事儿扒拉开了,明晃晃的拿出来晒晒,借着这次出游的心境,好好儿的把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儿收拾干净。可是好像昨儿晚上的月色有点儿太惑人了,或者又是因为他一向不够坚定的决心,自从跟盛岷搁一块之后更胜从前。第一似乎是因为他没必要那么坚强,盛岷总站在他前头,什么都挡得住。第二是盛岷这个人,纵容的时候容许你骑到他头上去,可一旦要去打破点儿什么,他就跟个君王似的,哪怕不摆出一副强硬的姿态来,也叫人忍不住往回缩。
他和盛岷在一起一年之后,却是生过要离开这人的念头,他那时候还在心里觉着难得,盛岷可是他处的时间最长的一个对象了,居然还是个男的。
胡齐从来就不怎么是个安分的人,俩人一块待腻了,分开对他来说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