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只要在阿娇出现的场合表现得比谦卑再谦卑一点,比可怜再可怜一点,比害怕更恐惧一点,谁都会觉得是阿娇在欺负人了。虽然阿娇气势确实很强,虽然卫子夫不可能不害怕,只是,总觉得不对劲,尤其,在她怀了一个渴望孩子的男人的骨肉的时候,在面对阿娇的时候无意地护住腹部。只能让阿娇更生气更口不择言,而刘彻更生阿娇的气罢了。大智若愚、大巧若拙,高明的化妆师不是把人脸用白粉刷成了墙再上胭脂,而是依五官原貌而作修整,卫子夫,颇得其中三味啊。这是个聪明的女人,光凭老实或是帝王的宠爱,就能在汉宫混了四十多年?老早就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景帝易储,殷鉴不远,笨女人如栗姬,下场可见。卫子夫最终虽是身死,她是败在了刘彻手上,而不是败在了女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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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退下了,刘彻便对韩嫣道:“来,这里坐。”
韩嫣谢了座,到刘彻下首坐下了。
“离那么远做什么?靠过来点儿。”刘彻又招手。
“臣离陛下已经很近了呢。”
刘彻撇撇嘴,又转了话题:“现在大家该知道是谁不行了吧?”卫子夫有孕的事情,让他兴奋极了。
“正是要恭喜陛下了。”
刘彻笑得嘴巴都快合不上了,又拉着韩嫣说了许多话,不外是颠三倒四地表达快要做父亲的高兴与首次在与阿娇的对峙中完胜的喜悦。
一边是高兴即将做父亲的丈夫和自得于有了身孕的第三者,另一边是感情受到了伤害的妻子,再加上周围一堆看热闹的、助拳的、想从中捞好处的,世间百态,看得着实腻味。尤其是亲眼看见过刘彻与阿娇新婚快乐时光的韩嫣,那时候,两人好得像是一个人。如今却如仇雠,至少,已是把对方当对手似的较劲,想着如何压倒征服了。帝王家事,不是别人能插得进嘴的,因为涉及至高的利益,再单纯的感情也被权势弄得污七八糟。离开,真是个好主意。
趁着刘彻心情好,韩嫣顺势便把准备娶妻的事情说了出来:“本是高攀了的,原是不敢想能娶到许家女儿的,只因丞相有意退引,想趁着还没退引给女儿找个归宿,故没有选高门,这才轮到了臣。”
刘彻往韩嫣身边靠了靠:“那你怎么想娶他家女儿的?”
“兄长议婚的时候,连臣的婚事也是一起想过的,原本就有这个打算的。只是后来耽搁了,柏至侯又成了丞相,实在不愿让人以为臣是攀附之人。知道了丞相常有退意,这才想起要提亲的。先定下了,慢慢准备了,待到丞相退位了,再把婚事给办了。”
“又是臣、臣、臣的!”刘彻埋怨了一句,“许昌想退位?”
“是的。”
刘彻笑了:“好好的丞相不做,退什么退?”
“年纪也大了,自是想享享清福。陛下就成全了他吧。”
“你啊!”刘彻笑着指了指韩嫣,“又改口了!这儿又没旁人。”
“可说的,却是臣的终身大事。”
“得了,说不过你!也不用到许昌退位再办了,趁早准备吧,到时,朕少不得要讨杯喜酒喝的。”
“好,”韩嫣点头,“只婚事总是要时间准备的,不能太仓促。”
“又没要你现在就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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