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只好好言相劝,这傻小子是个鼎头货色,他於住了谁也甭想劝回来。
“你这孩子,他是他,你是你,我发作他与你有什么想干?”他说罢,赶紧给奶哥使眼风,那边见顾昭有些着急,便一拥而上,拉的拉,劝的劝,扶的扶,硬是将顾茂丙拖回府里。
顾茂甲是跑了,可那顾茂峰还赖在地上不敢起来,他做出被鞭子抽伤的样子,只缩成一团发抖。
顾昭懒得看他,便抬脚迈过去,对着车上撩着帘子,看着自己笑的付季,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付季今日穿着一身大袖交领的宽袍,怀里抱着一个小娃,他腿上依旧打着夹板,也不方便动,便只能坐在那里,含着眼泪看着他师傅。
他虽好了,可那医师再三嘱咐,他身子骨受了大磨难,还是要小心再将养几月才是。也只因他惦念老师,心里也将顾昭这边当成了第二个家,他想念的不成,一路颠颠簸簸的从乌康返回来,直至刚才又看到师傅犯浑,提着行衣下摆玩凌空飞脚,这一下付季顿觉稳妥,百病都消散了。
是呀,回来了,便有了倚靠,在不怕谁半夜拖了自己去受那般的磨难了。
“师傅,请恕徒儿不能给您磕头,您便受我半个礼吧……”付季要托着车板行礼,顾昭连忙拦住:“哎呀,你快算了,别玩那些虚的,赶紧,叫他们抬你进去……那你……累了吧?”说完,顾昭又看到付季的车队,除了他这辆篷车,那后面皆是一些行李车,便又问:“怎地是你一人回来,上一封不是还写着要接你祖母来京里看眼疾?”
付季苦笑,微微的叹息了一下解释道:“祖母不离家,她说,四活如今在外面飘着,怕不认得家门,因此,她还是要去村口等。我原也想接父亲,母亲都来住,可他们也是这个意思。我那小弟,也不知道要飘到什么时候,可是好歹总有一日是要飘回去的,那日他回去了,若看到祖祖,阿父阿母都在,也胆壮些,也好……好回家……”
“哎,老人家,总是这样的,不离故土也好,那……明日起,我叫他们年节都预备份子,你只管养着,这些闲事便不要你操心了……你……”顾昭也问不下去了,他好好的一个白嫩的徒儿送回去,如今这孩子却瘦的脱了形,撩帘子的右手上依旧夹着小夹板,那脖子里领倒是拉高了,可是旧伤的疤痕还在,看脸色,怕是随便那路风吹来,都能将他吹倒。
“来人,去抬软兜。”顾昭打发人赶紧去抬软兜,他见那小儿一动不动的趴在,便伸手想抱:“这就是楠哥儿吧,来……”顾昭话音未落,那孩子便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这孩子本是石悟家的独留根苗,那日受到惊吓后,被满堂带着在山上躲避多日,因此心里怕是也有了裂痕,如今他将付季当成依赖,竟是片刻也不离他身边,凭谁动一动他,他就嚎啕大哭。
付季一路颠簸,早就扛不住了,因盼着见师父,便一口气提着到现在,他吃的药里,本有安神的材料,如今却是半困不困,精神乏到了顶点。
顾昭心疼徒儿,便一咬牙,一伸手将这小儿强抱过来,也不管他哭不哭,闹不闹,就夹在自己的胳肢窝下面。
“你赶紧去歇个好觉,总不能把他养成一手货,我帮你看几日,亏不到他,去吧!”顾昭摆摆手。
毕梁立安排好的两个小奴,便赶紧上去背了付季下车。顾昭见那小奴年纪不大,背付季时却毫不费力,心里顿时疼得不成。几年前他捡了这孩子回来,虽不说像茂丙那般疼爱,那也是放在心里怜惜的,他看着他一日比一日出息,心里也是很有成就感的,怎么自己好好的孩儿,送回去一趟,就给折磨成这样了?
付季困顿已极,趴在小奴的背上一副无所依的样子,顾昭看他面色潮红,心里便是咯噔一声。
“奶哥,我看季哥儿面色涨红,可是有些发热?”顾昭叫他奶哥去摸,他不敢上前。这毛病也是这两年有的,凡有了病人,他都要回避,不然那人背后又要罗嗦,嫌自己不懂得爱惜自己,不知道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