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啊,天塌了啊。我这么多年都白活了啊。
该死的人是我啊,却让妻儿带我受过。”
有人倾诉,这一刻钟书言的情绪彻底崩溃了。
他那无处宣泄的情感,就如决堤的洪水,终于找到了出口,一发不可收拾。
妻儿?钟老师妻子难产,一尸两命,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怎么会突然旧事重提!
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钟老师,别急。逝者已逝,节哀。先离开的人,一定不希望看到自己爱的人这么难过。”
“不,他们一定会埋怨我的,如果不是我太粗心,引狼入室,她们原本可以好好活着啊。”
信息量好大,高季喜慢慢消化。
原来钟老师妻儿的死真的并不单纯,曾经他就觉得违和。
没想到果然这其中另有隐情。
“是赵芳?”想到曾经对赵芳的怀疑,高季喜鬼使神差问出口。
沉默,诡异的沉默。
钟书言看着高季喜的眼神像见了鬼一样。
“为什么这么说?小高,你觉得赵芳有问题?”
居然猜中了吗?
高季喜只是觉得真正爱一个人,不可能那么大度,去照顾对方的爱人。
被抛弃不该是这个反应,不说老死不相往来,也不会那么容易原谅。
换位思考,他一个大男人尚会吃醋,赵芳一个女人。
当然他不是歧视女性什么的,只是觉得赵芳的行为很违和。
女孩子难哄是共识,他也承认有那些巾帼不让须眉之辈。
可是凭着赵芳私下对云溪做出的小动作,她也没有那么无辜。
云溪只是在钟老师店里上班而已,她就可以捕风捉影,到处造谣。
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照顾情敌。
真让情敌生下孩子,她不是一点希望没有了?
不怪高季喜小人之心,人本性都是自私的。
考虑问题,肯定优先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那一面。
真有人无私到舍己为人?
退一万步,即使有,赵芳也跟着这种人沾不上边。
“我只是觉得赵芳对抢走自己爱人的女子,丝毫没有芥蒂,这似乎不合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很明显钟书言不知从哪里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他才变成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钟书言愣住了,居然如此简单吗?
为什么他居然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是不是他当时眼睛瞎了,对从小一起长大的赵芳有着一层滤镜。
不然怎么傻乎乎的让她接近妻子呢。
是他的疏忽大意,让一个心怀叵测的狠毒女子害的他痛失一生所爱。
“原来如此,这么多年对此居然一无所知,真该死啊。
我死后有何脸面去见他们啊?”
得,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钟书言句句不离死,高季喜干着急没办法。
他求助的看了一眼师父。
钟书言沉浸在悲伤中,李宁德那么一个大活人,被他明晃晃的忽视了。
“不是你的错,人都没有长前后眼。
我们评价一个人,也是问迹不问心。
谁没有过坏念头,只要不行动,我们不能因为他的想法恶劣,就去否定这个人。
赵芳热情的出现,行动上报以最大的善意。
换作是谁也不会把人赶出去,异地而出,没有人能做的比你好。
我们不是先知,不要太过苛求自己。
现在关键是让作恶的人伏法,这才是告慰死者最好的方式。”
钟书言早在李宁德开口那一刻,诧异的看向他。
听着老者沉稳的声音,他居然诡异的平静下来。
老者的声音似乎历尽沧桑,期间还有淡淡的忧伤。
似乎老人也有着不堪回首的往事。
不知不觉中,钟书言居然全部听进去了。
问迹不问心吗?
难道真的不是他的错,或者说主要责任不在他?
钟书言在一点点的动摇,是啊,他死了,谁会给媳妇申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