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善良,你用不着安慰我,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这就是事实,不需要我掺杂任何主观情感。小同桌,刚才你还让我自信一些,怎么到了你自己,反倒当局者迷了?”
月予忆笑了一下,斩钉截铁地下了定论:
“简星舟,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喜欢自己,仅此而已。”
习惯了被否定被打压,到最后默认自己得到的所有赞誉都属于那副伪装出来的“完美假象”。
把自己的外在和内心割裂开,不懂得如何接纳和表达爱的人,更遑论爱自己。
简星舟眼神闪烁了一下,却没再说话。
月予忆适时转移了话题:
“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满世界疯跑吗?”
简星舟转过来,看着她不说话。
月予忆用轻飘飘的语气说:
“我的心脏有点毛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概就是……只要不发病就没有问题,一旦发病,我就可以直接和世界说晚安的程度。”
她语气平淡地说完后,简星舟差点打翻手边的杯子。
在简星舟错愕的眼神中,月予忆不在意地摆手笑了笑:
“这次换我说这句话啦,别这个表情,没必要。从小就有的毛病,到现在也就折腾过我两三次,运气好的话,我还是有机会死得很安详的。”
这说得都是什么不像话的东西啊!
简星舟将眼前碍事的杯子推到了一边,用急迫的语气追问着:
“说清楚一点,什么毛病?什么时候发现的?”
开什么玩笑,月予忆每天活蹦乱跳得看起来比他都健康,她怎么可能……
月予忆无奈地摊手:
“你看,所以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这些,只要一说就要受到注目礼……诶呀放轻松一点!真没事,暂时死不了。”
简星舟提高了音量反问:
“这是能放轻松的事吗?!”
此刻,简星舟根本顾不上闹别扭发脾气,他心中的惊慌和恐惧一并迸发,最终成为指尖的无意识颤抖。
可当事人依旧是平淡如常的语气。
月予忆哭笑不得,反过来安慰简星舟:
“这么说吧,没有特效药,没有低风险的治疗方式,所以基本就是无解。但是平时只要多注意就没有大问题。那我还管它干嘛,多活一天是一天就好啦。”
说这话的时候,月予忆的表情甚至称得上神采飞扬,像是由衷地为自己的豁达而骄傲着。
简星舟却实在无法把“月予忆”和“死亡”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
他搞不清楚此刻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唯一能从一团乱麻的情绪中分辨出来的,是“不理解”。
他不理解为什么月予忆居然还在笑。
“你不害怕吗?”
“害怕啊,害怕死前还没玩够,所以把每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
月予忆扬起明媚的笑容:
“不确定这个世界和幸运之神什么时候就不爱我了,为了让那一天来得晚一点,我只好多爱自己一些啦。”
她变戏法似的从包里翻出了一块薄荷糖,笑着递到了简星舟面前:
“所以想好明天想吃什么了吗?我请客。
“现在,张嘴。
“先吃颗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