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予忆声音清冷,在江湖两大高手面前丝毫不显慌乱:
“我被喂过所有的蛊虫后依旧活了下来。从那之后,蛊虫对我都失效了,包括生死蛊。我可以让母蛊直接死在我体内,这样我不用死,子蛊的寄生者也会死。”
幽隐的眉头紧皱,心中的警惕更甚。
薛宁朔脸上浮着笑容,问:
“孩子,斩颜说你要见我们,还给我们准备了好东西,是什么?”
月予忆从袖中取出了两张信纸,向前递去:
“一张是薛阁主体内沉毒的拔除方法,一张是幽隐殿主家族遗传病症的治愈药方。”
这就是薛宁朔和幽隐今日出现的理由。
从月予忆那里,斩颜给他们带来了无法拒绝的条件。
月予忆要用这两张纸来换方寻归的命。
薛宁朔没有接过那两张纸,而是笑着问月予忆:
“月姑娘,我们该怎么相信这两张是药方、而不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毒药?”
月予忆沉静地回答:
“你们会找人试药的。而且,就算杀了你们,寻归也不会活下去。你们一定在我来这儿之前就下了指令,一旦你们出事,就去杀了方寻归。”
她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淡然从容的模样。
幽隐声音带着威胁,逼问她:
“你怎么能保证这两张药方有用?”
月予忆淡笑着回答:
“就凭我是我。”
薛宁朔大笑着,接过了那两张沾染着浓重草药香气的纸,状若不经意地翻看着:
“哪张是我的?”
月予忆从容地说:
“左手那张是你的,右手那张是幽隐殿主的。”
幽隐皱着眉,接过药方,看着那上面古怪奇异的用药,沉默不语。
隐王一支有家族遗传的隐疾,病发之时状若癫狂,且不知何时就可能因血脉逆行而暴毙。
因此他九年之前只能辅佐新皇登基,却不能自己坐在那个至尊的位置上。
如今,隐王对皇位早已不再紧盯不放,但这药方依旧值得他今夜来此见月予忆。
幽隐声音低哑,警告着月予忆:
“你应该知道骗我是什么下场。”
月予忆只是轻轻点头。
薛宁朔把药方收了起来,盯着月予忆,突然大笑出声:
“月姑娘,你实在是医者仁心。现在药方我们得到了,看你如今的样子,也是将死之人了。如果我们还是要杀斩空,你怎么办?”
薛宁朔侧过头看幽隐,脸上带着令人生厌的挑衅笑容,像是要寻一份认同。
幽隐默认了薛宁朔的说法。
方寻归从任何方面来说,都是一个大隐患。就算月予忆要用药方换方寻归的命,也不能留他。
不管这药方是否有用。
知恩图报不是幽隐的原则,斩草除根才是。
一阵沉默中,薛宁朔噙着笑,玩味而警惕地看着月予忆,期待着她会有什么反应。
痛哭?怒骂?指责他们是卑鄙无耻的小人?
都没有,月予忆依旧带着清浅的笑,反而让薛宁朔慌了起来。
薛宁朔促狭地笑了一声:
“月姑娘,难不成你给我们的药方是假的?你可要知道,如果这两张药方是假的,我现在就能下令派人杀了方寻归。”
月予忆的笑容虚弱缥缈,眼中却是一片释然与满足。
就好像她终于拼尽了全力,做成了一件无人能想象的事。
她轻声说:
“药方是真的,两张都是真的。
“但你们不能杀方寻归。
“两张纸上,我都下了生死蛊,现在,子蛊已经在你们体内了。
“母蛊,我留给了方寻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