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阮清攸的身子,能不能给自己个机会了。
一年时间,前路茫茫,季钦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贬官到江南,还是回到边关,亦或者是还能留在京城。
但天南地北,良医寻尽,他想留住阮清攸。
若天不许,那……无论跟着他一道黄泉,还是一个人孤寂余生,总归,他不想听见阮清攸那句“得友如此”了。
真有身后之事,他素服送阮清攸一程,墓碑之上,也绝不想落款“友季钦泣立”。
阮清攸感知到了季钦澎湃的外放的情绪,却猜不透是为了什么,他好哄歹哄,好话说尽,再拖下去连村里隔壁阿嫂哄奶娃娃的调调都要用上了,却迟迟不见季钦松手。
渐渐的,他竟就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力道,侧着脸颊挨在季钦的颈侧,在一片灼热之中将气儿喘匀了。
“好啦,昏睡了三天,你饿不饿呀……”
问完这句,阮清攸颈间突然一阵湿润,热乎乎地,一颗一颗,吧嗒吧嗒掉在他颈间。
季钦……是哭了吗?
阮清攸完全愣住,季钦哭了?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他应当是第一次见到季钦哭。
即便是当时被退学,被责打,被砸烂额头的时候,都也不曾见季钦红过眼圈啊!
阮清攸这下子彻底慌了,“季钦,你怎么了?你同我讲讲,你到底怎么了?”
季钦话音哽咽,“阮清攸,我求你,求求你,不要走。”
“好好好,我晓得了,”阮清攸虽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却只能不断应声,“我不走,我真的不走。”
似乎是因为总算得到了一句确定的答复,季钦顺了心意,加之大病初愈,累极饿极,“咚”地一声又倒在了枕头之上。
这一下可真是将阮清攸给吓坏了,“大夫,大夫……缉风,追雾……”
外面时时都是守着人的,听到内里大喊,马上有一群人冲了进来。
齐院正提着药箱,跟在缉风等人后头进了内室,出迎枕把了把脉,然后皱着眉问了阮清攸方才发生的事情。
阮清攸很是着急,语速奇快,又事无巨细地将方才的事情讲了出来。
“咳咳,”齐院正握拳咳了两声,解释道:“从脉象来看,指挥使身子是没什么问题,如今高热退了,体内虽还剩下点余毒,但却是正常现象,问题不大。大约是刚刚醒来,情绪激动加之力竭,方才会再度昏迷,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想必很快便会醒来。
但下次,公子切要记得,莫让指挥使情绪太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