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他只知白锦并非声来便是神仙,而是由凡人修炼而来。也知道修仙并非易事,然而天庭之上,却无人知道,他究竟,是为何而修。
千年前麟离曾茫然问过,白锦摆摆手,淡笑而不答。
只是有一回他问得久了,那人才终于蹦出两个字:
“等人。”
等谁?又是否等到?
苏廿三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一日春风初度,篱外花千树。白锦落落朗朗坐在一方石凳上,笑意浅挂,隔着竹篱,似在看花。
一回头的刹那目光如水,藏着一个徘徊着的模糊影子。
他顺着白锦的目光看去。
篱外繁花万里路,目光的方向尽头,一树桃花在春光里招摇。
桃花边一株梨树静静开着,花朵雪白。几条枝干搭在桃树上,开得精致温婉,似一个人正含笑低眉时的模样。
苏廿三心思一动,更加用力地扒拉起白锦的袖口。
白锦双目呆滞,下意识顺了顺小兽的毛。
萌兽三儿黑线,瞄准那人袖口一截线头,咬住然后一拽。
“哗啦……”
白锦还魂,低头看着小兽。
苏廿三咬着一小截从袖子上扯下来的布条,目光灼灼:
“呜啊呜啊嗷嗷嗷。”【快啊快啊去找他!】
白锦皱眉:
“嗯?”
苏廿三汗:
“嗷嗷嗷!”【去找他!】
白锦苦笑:
“哪有这样容易?”
苏廿三怒:
“嗷嗷,嗷嗷嗷嗷!”【不试,怎么知道!】
白锦摇头:
“我进不去,再说,万一他早已忘……三儿!”
苏廿三翻个白眼,自觉与他交流不能,寻思着得来个先斩后奏。
隐约的记忆,这花园旁边,便是天帝偶尔议事的偏殿?
于是小兽努力从白锦怀中挣扎出来。
四爪着地,头顶上一只角已经长出小半,肉色的犄角,是唯一还保留着麒麟形态的东西。
等到小兽用粉嫩嫩的爪一顶,顶开一小片草丛,那仙兵这才恍然大悟。
直挺挺向前一扑,伸手就要去抓。
苏廿三背脊一凉,只觉一个庞然大物朝着自己扑来,小心脏颠颠一抖,往里面窜得更快。
呆萌仙兵眼睁睁看着那一截毛茸茸的尾巴从手边溜走,一声哀嚎,有些挫败地从草地上爬起来。
就看见一双月白锦靴映入眼帘。
白锦低下头,长长叹了一声:
“烦请禀告天帝,白锦求见。”
这边厢,绯冉正坐在左边靠近花园的位置上,一只手撑着下巴。
表情像是诸多不耐,又不便表现出来的样子。
偏殿正中站着一个华服锦衣的男子。
白玉雕刻而成的束冠,再往下一身衣衫竟是水红。
衣摆轻扬,颜色涟漪般层层荡开。水红之中隐约一点青光,是和田碧玉细致雕刻的司南佩,厚重包浆,长久抚摸之后的莹润光泽。
华丽衣冠之上,表情却是较绯冉更多一分的不耐。
他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天帝:
“很遗憾我没死么?老头。”
天帝脸色由白变绿,再由绿到黑。
绯冉摇摇头,看着这个传说中顽劣的三太子。
麒念坐在他手边低低一笑,侧过头来,欲说些什么。
这时一阵喧哗由外而起,一只红色小鸟摇摇晃晃飞进来,落到天帝手上。
一张口,人类小孩四五岁时的声音,脆生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