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短针停在五与六之间偏向六,长针则指向九,是yan光刚从海平面探出一缕光芒的时刻。
清晨的微风依旧是记忆中的心旷神怡,空气仍是回忆里沾着露水的sh气与稻田麦香的味道。我好像已经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没闻过这种味道了,忍不住令人多伸了个懒腰,奢侈地呼x1空气。
明明是如此完美的田野晨光,我却感到一丝烦躁。是手上多了张食谱导致伸懒腰时觉得卡手?还是我现在得一大清早去一处陌生之地拜访呢?还是,因为会见到她呢?
「话又说回来,谁会这麽早起打扰人与被打扰?」
自言自语後,我一不小心又将刚x1入的气给叹了出去。我到底何时才能改掉这个本就不属於我的坏习惯呢?
ch0u出口袋那张yan春的地图,我站在昨天她回头喊我「妹」的位置,调整地图上的东西南北。虽说这里是自己的家乡,但附近已有几户人家改头换面,一不小心还是会迷路的。加上一些巷弄有家犬野狗出没,不得不慎重地迈出步伐。
是的,我是路痴,也怕狗,不准笑。
拐拐弯弯地走了段路後,我停在地图上标记的终点。走完这一大段路後,最先发现的事情是,她昨天是刻意绕远路陪我走回家的,之後才是这家店的外貌。
外观该怎麽形容呢?典雅。整t店面被深褐se的木材装饰,存有中古的华丽与日式的内敛,再由数种植物装饰,白、绿、淡紫交错衬se褐se底装,是我会喜欢的风格。同样木质镶嵌玻璃的门边则挂着一面简单的心型木牌,上头刻着「lovers#039#039#039#039#039#039#039#039rendezvo」。
「lovers#039#039#039#039#039#039#039#039rendezvo?」
跟咖啡有关系吗?一不小心,我严肃地研究起这个片语的意思,大概就是研究生所培养的习惯吧?自己觉得挺好的。
「呃……rendezvo?这该怎麽翻……」
先承认了,我的英文其实不好。单字量b一般的大学生来得多,懂的专有名词也不少。但要正常地在脑内翻译转换得花上不少时间。
「是幽会的意思喔。」
我的瞳孔明显撑大些许,被那昨日才邂逅的声音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的惊慌一抖,心理祈祷没被她发现。
声音貌似离我很近,近的有点不可思议。
「或者是恋人的约会时光唷!」
「呜欸--!」左耳被一gu热气突袭,我慌忙地往右侧跳开,靠!玩什麽as8r!内心正疯狂地咆啸着。
我以食谱挡住左耳抵御可能再攻过来的呼气攻势,双眼狠狠地注视着一大清早就害我发出诡异声音的凶手。
「哎呀?跳这麽远呀?」
少在那侧头一脸疑惑地装可ai,谁害我飞这麽远的?而且还真就这麽早起吗?
内心的慌乱以外,加上眼睛正在确认眼前的她的样子,让我一连串的抱怨只能堵在心里。
她穿着居家便服,衣服有几处被水沾sh的,加上店面前sh辘的花盆,刚刚应该在浇花吧。话说sh了的便服,实在是……啊!我竟然会这麽痴汉。这一定是像到家里那个白痴母亲。
「早安呀!妹。」
「不准这麽近跟我!」完了,我竟然咬舌。
她似乎没听到,用着那双澄澈的眼正盯着我的脸,铁定是涨红且惊慌的脸。绑起的马尾随着侧着的头一同斜向一侧。此人,正兴致b0b0地观察我。
「嗯?这麽不解风情呀?」
「也别叫我妹,很怪。」
「我只是配合你呢!不然你叫我什麽?」
「啊……期、思、期、期,思期、期……姊。」
「那就是了,妹。」
b起昨天在超市巧遇的邂逅,此刻我有gu被算计的挫败感。准确来说,从知道她与我妈是熟人关系後,已经将她放入必须警惕的名单中。
也许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好吧,过头了,但她绝对得防备。
我僵y地双手地上母亲给的食谱,接着一个机械式的转身准备脱离现场。结果,对方先是左手箝制住我的右臂,确定我无法逃脱後才右手接过食谱。
一声惊愕後,我被拽入店内充当免钱的员工。看到一眼室内各种大小的纸箱推叠、一盒崭新的工具箱,还有斑斑锈迹的铁梯,我明白这不仅是免钱,还会是血汗的那种员工。
不!放我走啊--!我内心无助地挣扎,放肆地各种咆啸,然後……
回过神时,我已经踩在铁梯上更换额头上方的灯泡了。
「我只是来送食谱的。」这句是无jg打采的抱怨。
「嗯?你说什麽?」
虽然没看着她,但我可以确定她的眼神正狙击着我。应该不会推倒我的梯子吧……
「我、我说,这灯泡太难装了,该换个底座。」
她哼哼地笑了两声,不理会我生y的转折与两次真诚的抱怨,悠哉地继续拆开新购入的桌椅组。
不得不说,她的眼光是真的好。这几组桌椅搭配店里古se古香的装潢,既不会使原先就狭小的空间显得拥挤,更增添平易近人的氛围且不觉廉价。重点是价格拿捏得恰到好处。
「感觉这店以後会成为打卡景点。」
「绝对可以!」
我不甘示弱地哼笑两声回应,不过心里明白,这是掩藏自己的羡慕。
我羡慕拥有迷之自信,相信自己一定能行的人。明明昨天问线人就是我妈时,得知她的手艺并不怎样。但大概这种特质注定能将一切化为可能。
「现在只差手艺了,请多指教呀!」
「啊?」什麽东西?多多指教啥?与我何g呀?上一秒我还在佩服你呢!
「我是说,再麻烦你多送点食谱了。」
「喔、喔,」突然觉得自己一回到这後,情绪起伏意外地大,「吓si我了。」
「嗯哼?你想到哪里去啦?」
「……」此刻,我们四眼相对。她似闪着光芒的眼对上我的si鱼眼,「请把螺丝起子给我,十字的。」
「噢。」
我们的段话就像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有内容或没营养地进行。由於彼此都有事情可忙,倒不会特别不自在。
默默地,短针已经停在12了。
啊!明天如果得过来,顺便买早餐好了。
****
中午,日正当头。虽说是近山区,但这块被太yan眷顾的土地,温度并不会低到哪里去。
汗水与稻香混杂一块,有种说不出的青涩。两名忙了一整个早上的nv子挤在一个位置不算大的厨房里头继续忙活。较为年轻的那位正在加热手中的巧克力,而年长的则在准备两人的午餐。
「我以为你会先试试食谱里的磅蛋糕。」说时,手仍继续搅拌着巧克力。
「昨天抢了你的蛋糕,今天做一份还你呀!」
「嗯?昨天什麽蛋糕?」这次手上的搅拌bang停了下来。年轻的那位微微抬头思考对方是在说什麽蛋糕。
「哦,原来是那个……啊!」想到昨天的事,她才意识到一件更严重的事。
「啊什麽?」
「没、没事。」她忘记带钱来还了。
现在回去拿有点怪,主要是她有点懒,这里的午後yanyan可是能杀人的。但如果没打算环还提起的话又很蠢,不如明天再说。
明天,一定要记得!冒出此想法的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确切明天会过来一趟了。
「先过来吃饭吧!」另一名nv子完成烹煮,并将ch0u油烟机关掉。
「那这个?」指着还在搅拌的巧克力。
「那没关系,放着就可以了。隔着水不会有事的。」
於是,负责巧克力的nv子将搅拌bang放在乾净的酱油碟上,顺势将自己那份餐点端走。
「义大利面?」
「蒜辣清炒。」
「清炒挺难的。要做的好吃很难。」
「是吗?那你试一下吧!绝对好吃!」年长的nv子自信宣言。
「这麽得意?你就不怕翻……」话未了,嘴里的一口面香随着蒜与微微的辣肆意而开,「好吃!」
不仅仅是好吃而已。多咀嚼几下後,它更是她记忆中的味道。
这味道……
辣味负责刺激味蕾而不至於疲劳口腔,蒜香裹着橄榄油与面的麦香,最後一点柠檬的酸点缀,这味道是记忆中好吃的清炒义大利面。
「我可是你妈妈的得意门生唷!」
嚼面的一方瞬间抬头,嘴巴仍有规律地动着。两人相对几秒後,才又低头卷起下一口。
「喔,所以你们是这层的师生关系……嗯?我妈什麽时候开课的?」不知为何,她昨天神奇地忘了请教她妈这个「师生关系」问题,只记得问对方甜点手艺。
「在社区大学,教了一年左右。呃……大概是撞山壁之前的事?」
「喔,她还会教厨艺课?」
「伯母很强呢!教学相当严谨,每一步都严格按照自己的食谱进行。」
「原来如此。她以前是国中老师,大概是那时的教书习惯。」
只要碰到教书就切换严师风格吗?我以为会更平常煮饭一样自由发挥呢!还是说……果然吗?
名为佳婕的nv子右手托住下巴陷入沉思,完全没注意与自己对坐的nv子的反应。nv子侧头托腮,双眼凝视佳婕露出意味深藏的笑容,小声地回应:「我知道伯母以前是国中老师。」
忙了一下午的巧克力蛋糕制作後,虽然味道仍有偏差,但佳婕还是决定先行告辞。如果天se完全暗了,不免会出现「该不该送对方回家」的境地,而她明白对方一定会提出这个请求。所以此刻,走为上策。
离开时也确实拉扯了一会。
疲惫地回到了家时,已是傍晚五点多。室内的灯光还未打开,仅频着初春的暖yan勉强维持照明。这表示自己的母亲正在某处忙碌着,才没意识到得开灯。
佳婕如往常地打开室内必须的亮度後,往厨房出发。果然母亲正坐在桌前好整以暇地清理她不喜欢的蔬菜--豆芽菜。
母亲熟练地抓起二至三根豆芽,拔掉豆芽两端的neng叶与根,随後放进塑胶袋内。
「都离婚了,还需要走这套习俗?」佳婕并不避讳谈论父母离异一事,甚至是对着当事人。
「回来啦!」当然,对方也不在意。
「非得给自己难得的假日塞工作?」佳婕边说边凑上前,将对桌的椅子拉到母亲旁,跟着一起处理眼前自己讨厌的蔬菜。
「邻居很喜欢呢!明天顺便拿两卷过去给思期嚐一下。」
「喔,」佳婕已经默认自己会过去了,「一卷就好,春卷又不能放。」
「嗯。明天你得早起帮我备料。」
收到指令的一方,瞪了一眼从未抬头看自己的施令者。见对方无动於衷,只得叹了口气继续工作。
拔豆芽真的是一个很无趣的工作。对於佳婕这种不ai吃豆芽的人来说,更是毫无意义。她其实很想知道,连同叶跟根一块吃真的会怎样吗。但这问题自她有记忆来,已经憋了20年,始终没问出口。
有些问题其实并不难解答,全取决愿不愿意问而已。
但这没必要问吧?反正每年也就这时候得帮忙拔。
「今天过得怎样?」母亲开了一个话题。
「不差。」
「思期的店,进度如何?」
「缓慢。但值得期待。」
听到「期待」两字,妇nv忍不住笑出了声。但仍然是低头苦g。
「g嘛?」
「没,只是觉得以後nv儿可能会常回家了。」
「被你这麽一说,我超级不想回来了。」
妇nv耸了耸肩,以极其挑衅的笑靥回应,彷佛说着「我们拭目以待」。
「啧!」
第一轮话题结束。
短暂的沉默後,佳婕的动作越发缓慢,直到完全停下。
「妈,」佳婕看向母亲,抿了抿嘴,开口说道:「晚餐,吃什麽?」没说出原本想聊的话题。
此时,妇nv终於停下手边工作,抬头与自己的nv儿对视。
「你想跟我聊晚餐?」
彷佛一切都被看穿,佳婕有些用力地瘪嘴,直至松力叹了口气。
「我、我尝试了,男朋友。但,我真的做不到。」
妇nv有些茫然,不知道这句文法与语意都有些问题的句子是想表达什麽。她低头又拔了几根豆芽,藉此沉思。
「嗯……那,」沉思过後,妇nv放下豆芽,缓缓地抬头,神情严肃地看着一脸窘迫的nv儿,「你们戴套了吗?」
佳婕整个人愣住,一个踉跄把旁边拔掉的豆芽叶苗与根洒落一地,地板瞬间一片狼藉。
这nv人到底在讲什麽啊!内心毫无掩饰地咆啸,为自己的如此认真地对待这件事感到愚蠢。
但此时表面的她仍旧努力维持波澜不惊。她不能爆炸,不能如此易燃,起码得完成这次的讨论才行。
「我是指,」她深x1一口气,调整自己跑偏的语气,「跟男x谈恋ai这事。」
说完,她飞快地撕起两张卫生纸,逃到桌子底下扫着刚刚洒落的豆芽叶与根,顺便给母亲一点缓冲。
「是这样子啊……」母亲眨了眨眼,拨了拨手掌的灰尘,又挠了挠头发。
「所以,」佳婕还未回到原状,妇nv便顺着开口,霎时间时间彷佛静止一般,「那你们,到底有没有戴套啊?」
碰!
佳婕一个激动直接头槌了桌子,更多的叶、根洒落一地。
「谢佳婕,你负责扫喔。」
佳婕眼神已si地从桌底飘了上来,可以的话她很想直接飘向天际,解脱之余还刚好赶上清明。
等她坐定後,淡定地看了看自己拔的豆芽菜。太好了,它们没散成一片,至少有人没跟我作对。她是这麽安慰自己的。
「都说谈不来恋ai了,要怎麽发展到那一步。」她努力抑制怒气,瞪着自己的母亲。
「不好说呀,当今社会欸!」对方则理所当然的回应。
「呃……」佳婕有些被说服了。
所以,自己的母亲其实是很认真地在提问的。想着想着,她有点被抚慰地回应补充:「你nv儿在这方面挺保守的。」
与其说是保守,倒不如说自己其实对感情一事没什麽悸动的感觉。佳婕从注意到自己的生活存在一种名为「ai情」的「因素」时,便时常看着身边的男男nvnv来聚走散。有的一往情深,有的渣至骨随,形形sese她见得不少。她偶尔能与这些饮食男nv聊上这些话题,但都是以旁观者的角度着手。关於自己,孑然一身。
直到遇见了她。
是什麽时候开始的?大学?硕士?哪一次的出游、哪一次的熬夜伴读、哪一次的聚会。她已经忘记什麽时候对她有了感觉。
她很挫折。并不是因为自己的x向问题,桀傲如她根本不在乎旁人言语。她挫折的是,她明白对方,也就是她的挚友,始终只当她是挚友。她无法向她倾诉,甚至让她拒绝自己的权利都没有,因为她们之间不该存在这种感情。
所以,当她社团的学弟鼓起勇气提出交往请求时,她答应与对方试一试。但她补充了一堆条件作为前提,尽量做到不伤害对方还能确定自己的心意。虽然结束时对方还是哭着转学了,但从社友对於此事的评价来看,至少能确定她处理的算是相当妥当了。
但,这也证实了,自己陷入了一段不得不回头的感情。
「哈罗!」妇nv一掌巴在瞪着豆芽出神的nv儿头上。
「哎呀!g嘛!」
「我看nv儿快用眼神把我的豆芽杀si了,正在阻止nv儿误入歧途。」
g!
佳婕双手紧握,怒已准备待续,只差恶向胆边生。是时候翻桌然後大喊:「你nv儿很认真苦恼着啊!」
「那就交个nv朋友吧!记得别吃亏就好。」语毕,妇nv恢复手边动作,淡定地拔起豆芽。
「欸?」
「你妈都离婚这麽久了。以前就不太在意你的交友状况,就更别说现在了。你自己的未来自己处理吧!」
眼前的nv人,阅历许多他人的故事,也经历了属於自己的历程,直到最後又回到出发时的故土。佳婕曾觉得她忙了大半辈子,最後还是停在了这里,相当可悲。但原来对方是饱读诗书,将几十年的忙碌化为自己的智慧,在最後怡然自得地落叶归根。
佳婕楞神好一会,虽然真正的烦恼还未解决,但此刻她从自己的母亲那获得一点点勇气与一点点向前的动力。
「你还想杀一次我的豆芽?」妇nv见nv儿出神地有点久,又一次调侃。
「妈,你以前有这麽帅吗?」
「你娘一直都帅得一蹋糊涂。」说时不忘挑眉耍帅。
「恶心,还让人夸你好。」
妇nv正手一拍,轻轻地敲击nv儿的头。
「今天换你买饭吧,饿了。」
「喔,那地板给你扫了。」
「啧!」妇nv反手一击。
佳婕顺势起身後撤,躲避反手拍一击後轻快地跳走离开,出门备粮。
她今天来的有点晚。但没关系,看着她手上的春卷就知道原因了。
「你今天要忙的话,可以不用勉强过来啦!」我竟然说这种违背良心的话。
「我们家很久没拜清明了。这个是邻居请托,家上我妈自己坚持的结果。」
我接过她手上用塑胶袋装着的春卷张望了会,里面到底包了什麽呢?我并不挑食,只是有点期待她家的春卷会有什麽。
「今天要忙什麽呢?」
这算是她积极的反馈吧?太好了,我还有点担心她昨天忙太久会嫌无聊呢!
「完成巧克力蛋糕。」
「我刚好有拿到食谱。要试试这一份吗?」
连食谱都要到了,看样子今天能处得很不错。
「好呀!但能等我先吃完午餐吗?」
我动了动手上的袋子,刻意贴近她的脸庞。果然她又闪开了,这是害羞的表现吧。
「你!」
她的脸果然又胀红了。看样子这招效果很不错,我以後都会这麽做的。
「进去吧,欢迎光临!」
我无视她的抗议,开门以执事动作欢迎她。
她鼓起塞帮走向里头,经过我时撇开头赌气。嗯,我接受这样的抗议,挺可ai的。
看样子今天也会是充实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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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rs#039#039#039#039#039#039#039#039rendezvo店内,客人正喧宾夺主地使用厨房,融化着等等要做成蛋糕的巧克力,主人则悠哉地坐在一旁吃着清明节的必备食物--春卷。
「这家店为什麽叫lovers#039#039#039#039#039#039#039#039rendezvo?」
客人一脸专注地注视着锅内,尝试分心地与主人聊天。
「你,不知道吗?」主人有些诧异地盯着对方,嘴里不忘在咬下一口春卷。味道很好。
「我,应该知道吗?」客人对此也感到诧异。
她没什麽印象,毕竟在这个家乡的时光多数是两点一线--火车站与家里。只有偶尔会陪母亲四处晃晃,而被拉着走的晃晃时光她总是漫不经心。也许更主要的原因是,她装载路痴的脑袋会自动移除各个地区的地标、名称。
「哦,这样子吗?」主人思考了一会,继续回应:「是上一家店的名字。上一家店一开始是做婚纱的,後来才转成服饰店。」
「真浪漫。这里该不会还有婚纱存货吧?」
「有呀!收在里面。要看一下吗?」这一句语气有明显的上扬。
客人注意到对方的情绪,停了手边动作好一会後又继续搅拌,并淡淡地回应:「不用,用不到。」
她决定不迎合对方。这时候也确实不适合谈「ai情因素」相关人事物。
「嗯--?这麽笃定呀?」对方依旧情绪高涨。
「嗯。」站在锅炉前的她则语调冰冷地不可思议。
突兀地话题结束让主人感到错愕,如果印象没错这好像是这两三天来第一次发生这事。
「怎麽了?」主人很快地补上空白。
随後沉默好一阵子才开口,才说出这几天一直没问出口的问题--对方的感情状况。
「失恋了?」
「嗯。」客人又一次简洁地回应。
简洁到令对方感到强烈的挫折。
接着五分钟里,只能听见瓦斯炉、春卷的塑胶袋,以及搅拌bang的声音。两人第一次没急着打破沉默,准确来说她们不知道该说什麽而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能说点什麽、该说些什麽。
主人的情绪很复杂。一方面知道对方刚恢复单身,一方面却挣扎於自己仍未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机会。
说起来,刚分手的人会又想进入下一段的心情吗?绝对不会吧!她如此纠结。
另一方面,客人的情绪也十分纠结。原因在於「失恋」这一词说得过分轻巧了,严格说来,她并不是因为这段「正式」的恋情结束而难过,她是因为自己的真实情感无从出口而绝望。
「唉……」
沉默结束在昨日与母亲交谈後,变得些许勇敢的客人之口。毕竟这尴尬的场面是她害的,她觉得有义务,也觉得不必对正在与她交谈的她隐瞒。
「我喜欢上我朋友了。」
「嗯?啊?呃……这、这、这样啊。」突然的讯息爆击主人。她感觉自己这几天的优势瞬间崩盘。
但盯着锅子的客人并无注意到对方颓然的表情,也许她盯着锅子她才能一gu脑地全说了。
「我知道她喜欢男x,也知道她从没把我思考为一名对象。」
「嗯?」
「所以我失恋了,就这样。」就这样,客人擅自结束话题。
主人却从中得到一些重要的资讯。此刻,她将自己的情感抛於脑後,以一个前辈、一个姊姊、一个历练多於对方五年的成shunvx提出疑问:「所以你擅自远离她了?」
「啊……呃……」
「说中了。很过分呢,谢佳婕。」
的确很过分,过分到对方心灰意冷到只愿意用贴图回应自己了。
但是,听闻对方直呼她的名字,还是用这种自以为什麽都懂的责备语气,她很不爽。
喀擦。
她关掉火炉,停下手边所有动作,直直地站在流理台前。皱着眉消化对方的口气,准备予以回击。
这口气跟妈一样是怎样?
她开始酝酿情绪,不能过头,但得jg准地表达出脾气。所以,用字也得jg准才行。
「陈、思、期、小姐,这事值得你直呼我的名字?」
「生气了?」
「怎麽会呢?我只是在想,你凭什麽生我的气?」
「我没生气呀!不,也许有。」
「所以凭什麽?」
「你真的不知道吗?」
佳婕瞪大瞳孔,斜眼看向对方。虽然这样要看清对方有些勉强,但不转头气势才足。重要的是,如果真的转头看到对方,气会不会散掉呢?她不知道,所以不能贸然尝试。
「所以,你没向她告白对吧?」思期没等对方回应,继续深入话题。一方面她其实也不确定对方知不知道她的心意,如果不知道的话,这段对话可就真的是答非所问了,太尴尬了。
这一问倒是让佳婕语塞。
为什麽要特别去确认注定被拒绝的事呢?说了可是会坏了我们之间的感情的。这是佳婕一直没思考过告白的原因。
「不要擅自帮对方做决定,少nv。」
「她会躲的。」
「瞧,你正在替她做决定。」
「我不想让她为难。」
「被自己珍视的人认真对待,就算为难对方也会认真答覆你的。」
啊!果然是这样吗?
佳婕咽了口唾ye,深深地x1了口气,又叹了出来。这些事,她其实都知道的,她的挚友才不会因为这种事躲避她。相反的,她大概会很认真地感谢自己这麽用心地看待她,然後自己一人傻傻地闷着思考如何回应自己的这段感情。她都知道的。
她只是,只是想守着能继续喜欢她的权利。第一次感受到「ai情因素」,她不想这麽快的就结束,她不想让它结束。
「记得别吃亏就好。」
「你自己的未来自己处理吧!」
母亲的话犹言在耳,她是真的该认真思考如何面对对方了。
想了一大堆後,她鼓起勇气转头看向疯狂要她直面自己的人。虽然她不知道该说啥,但她觉得自己得看着对方才行。
转头之际,身旁一道身影突然侵入自己的视线。对方猛然靠近,却温柔地避开肢t上的接触,只将她那张俏丽的脸凑向自己的脸,两人的鼻尖仅隔三指的距离。瞬间的四目交接,佳婕又一次忍不住脸红。
「如果,」对方自信地笑着,那抹微笑足以让佳婕陶醉,暂时忘记脑中的烦恼:「如果你跟我告白,我会认真考虑的喔!」
哼的一声,佳婕笑了,轻松地笑了。
「少臭美了!谁会跟你告白。」
对方轻皱眉头,微微瘪嘴:「别忘了谁前天在全联肆无忌惮地t0ukui我。」
「那是因为,啊!」佳婕眨了眨眼,茫茫然地想起一件事情。
「嗯?」
「我、我忘了,j蛋钱。」
「噗!呵呵呵!你到底有多不喜欢带钱在身上啊?」
「哼!」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被这话题无厘头的结束方式逗笑了。
最後,诚如思期所想,这天也是愉快充实的一天。
距今15年前,一个凤凰花开的季节,新人送旧人,离情依依的季节。村庄的唯一一间婚纱店刚开张的第一年。
作为店主侄nv,升上国三的少nv在放学後,抛下所有课业理所当然地前来打扰。
少nv并非喜欢婚纱,她喜欢的是整间店的装潢。日式风格拿捏得宜,混上一些中古世纪的奢华,高雅中存着内敛的低调,让她心之向往。
这是她的哲学,也是她一直追求的jg神。这并非中庸、不卑不亢,是对於真正明白价值的能人贤士,能够毫无顾忌地崭露翩翩风采;又能在平时於世俗庸才之间隐藏,避开无异议的较劲。隐士高人?类似,但还不够jg准。只是现在的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就是了。
这间店给了拥有这样理念的她更进一步想像的可能x。所以她喜欢这里。
某一次的课後时光,她抵达梦想之地後,发现里头难得有客人光顾。
「老师好。」是她很尊敬的老师。
「嗯?思期呀!这是你家?」
「叔叔家。」
「原来如此。」
少nv看着自己的导师试着婚纱,略微感到困惑。
「老师不是结婚很久了?」
「补办婚礼喔!」试着婚纱的妇nv掩饰不住自己的笑意地回应。
接着,是一连串地抱怨一波男方家庭,再炫耀一番自己的丈夫多麽t贴地力排众议接下这场迟来的婚礼。但又不忘斥责自己的丈夫总站在婆婆那边。
「瞧!今天就因为她妈,竟然没陪我来试衣服!」
少nv有点手足无措。她确实很尊敬自己的导师,但这并无法为她解答这种埋怨与兴喜并进的情绪风暴。所以她只能尴尬地「喔、啊、对」的回覆。
「妈,能别向外人抱怨家务事吗……」
众多婚纱的一侧,一张小木椅上,坐着一名穿着小礼服的nv孩。眼神疲倦却给人一gu傲气,生人勿近的高雅气息。她是妇nv的nv儿。
妇nv的nv儿犀利地数落,拯救了已经不知如何敷衍的少nv。
少nv看向坐在一旁的nv孩,出於感激或是好奇,目光显得有些热烈。
nv孩注意到少nv炙热的眼光,礼貌而拘谨地点头回应。
这年纪是点头回应的年纪?一般该挥手或无视吧?
少nv不自主地向前,蹲在nv孩面前。果然,nv孩有着高於自己年龄的成熟,五官相当jg致,不是洋娃娃的不真实、易碎的jg致,而是那种将来会成为一名知x、气质的漂亮nvx的美。
「你叫什麽名字?」
「谢佳婕。」
「嗯?谢?老师的丈夫也……」
「没喔,我家娃儿是跟我姓喔。」
我家娃儿?啥用词?少nv被自己导师刻意的用词ga0得无语。
「很难得的情况呢……nv权崛起?」
「没那麽复杂,」试穿婚纱的妇nv摆了摆手,「她自己说姓谢b姓蔡来得好听,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地b着要改名,於是就改了。过程很复杂啦!」
天啊……这年纪的小孩是这麽有个x的存在吗?
少nv惊叹眼前的nv孩如此特别,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与对方相处。绝不能跟以往一样哄小孩地对待吧?说不定会被白眼一番地吐槽。少nv纠结地找寻合宜的相处方式。
「姊姊,你觉得呢?」nv孩突然发问。
「欸?」
「蔡佳婕好听,还是谢佳婕?」
「哦!嗯……确实谢佳婕b较顺呢!」
听闻,nv孩露出满意的笑容,yan光灿烂地得意作结:「对吧!」
少nv愣愣地笑了,这小孩也有她找寻的那种感觉,高雅与内敛并存的美。
「那你叫什麽名字?」
「我啊?我叫……」
****
15年後,同样的店内。没了优雅的婚纱,却有一gu浓郁的烤面粉与巧克力的香味。
两位nv子已经完成今天的行程--制作美味的巧克力蛋糕。
作为客人的nv子瞧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这钟也相当时尚……啊!跑题了。
她不打算陪主人等蛋糕出炉再回家,自顾自地收拾起手边的器皿。可以的话,她希望能在五点半前回到家。
「我差不多该回家了。」
「可是蛋糕……」主人本打算挽留对方,起码等到蛋糕完成。但思考一会後决定尊重对方决定,「说的也是,已经这时间了。老师要煮饭了吧?」
「嗯。得回去帮忙。」这句话,确定了之前的推论。
於是,客人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便整理完毕,并整装待发地随时可以撤离。
「不用太想我,我会再回来的。」
毕竟今天过後,连假就结束了。虽然两人没离多远,但生活圈这档事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重叠的,更何况彼此都已经过了肆意疯狂挥霍的年纪,不可能说见就见。
「你才是唷!」说这句话时,她的唇整个贴近她的耳,约只剩五公分内的距离。
但是这次她没有闪,而是涨着通红的脸,假装无所谓地接下攻势。
岂能让你一直跩下去,让你瞧瞧我被同侪称为nv王的气势!
这一波忍耐气势立刻收到奇效。调皮的一方真就愣在原地无所适从,下意识地忆起往事回忆,我都忘了,她仍旧是那个nv孩呀!
两人就这样如木桩般一动也不动。其实双方都没打算争个输赢,这种情况有所谓的竞争吗?她们也分不出来。刚刚也有这麽靠近过,却没现在的微妙。现在是什麽情况呢,感觉有很不妙的氛围正在扩散。
「呐!」最後,主人撑不住了。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玩过头了,另一部分是一直微弯着腰挺痛苦的。可恶,这算是最萌身高差?最好是这样,腰酸的要si。此刻她感到身心俱疲。
「g嘛?」
「你跟老师同姓呢……」顺着回忆,她随意地吐了句话。
「嗯,是的。」
藉着这个时机,主人拉直身子,偷偷地伸展自己的身躯。原来突然来个毫无相关的话题能够转移她的注意力。以後也试试这招好了,说不定吵架时用得上。她正如此打着歪主意。
「你不觉得吗?」
「嗯?请说。」她早知道她要问什麽了。
「谢佳婕,念起来很顺吧?」
「是呀!很好听喔!」搭配这句话,她展颜一缕微笑,试图再顽皮一下。
对方确实也不争气的瞪大双眼,配着又一次涨红的酒窝。
但紧接着,y气地回应:「那你以後不准叫我妹了,叫我名字吧!」
「欸?不是,可是你……」尚未说完的话立刻被堵住了。
「我叫你姊很合理啊!你b我年长呢!」
「唔!」
「而你直接称呼我的名字也很合理呀!你b较年长嘛!」
这内容说的相当胡说八道,但是搭配用高而不傲的理x式说法传达歪理,直接塞得对方完全哑口无言。
「啊!是、是呢!」
听闻,熟悉的笑容,熟悉的灿烂而得意的作结:「对吧!」
她很想就这麽服输了,但想了想以後可能会经历的相处时光,岂能输得如此容易?
「不管!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也得叫我名字。」
「不要,再见。」
「谁在讲话?」
「你小朋友吗?」
「你b我小喔?」说时,她刻意点了点手上的手表,并带着一副「计画通」的微笑。
「啧!再见,陈思期、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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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月後,名为「lovers#039#039#039#039#039#039#039#039rendezvo」的咖啡厅多了个中文名字。起初店长觉得这英文不错,当地人都看不懂的感觉也挺好的,增添神秘与高尚。但後来被她的搭档吐槽後,只得加上中文,让人知道这里是能享用下午茶的咖啡听。至於名字,即是「咖啡佳期」,既符合英文翻译,也符合店长与搭档的名。
而这两人与这间店的故事才正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