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瑞没说话,也没打算接受对方的友好,保持沉默是他现在唯一的筹码,他不想被对方洞悉任何对自己不利的细节。
对方对顾瑞的无礼丝毫不以为意,对着身后的士兵交代了几句,就揽着顾瑞向着不远处的私人客机走去。
姓陈的男人粗暴地把顾瑞往推到了扶梯前,笑意丝毫没有退去,“虽然我们的关系还不算太好,不过往后的几天,相信我们将变成无话不谈的亲密友人。”
那怪异的发音配上那张欧美人眼中标准华裔的四方脸和小眯眼,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顾瑞下意识捏紧了自己的手心,才发现自己心里原来早就充满了愤怒。
而这愤怒从何而来,却只有顾瑞心知肚明。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让人精疲力尽,回过神来的时候,顾瑞已经被安置在一间装满了摄像头的房间里。
冰冷的房间和单薄的衣物让顾瑞有些迷迷糊糊,之前不知道在哪本书里看到,说人的核心体温一旦低于35℃,脉搏和呼吸节奏就会加快,而血液循环却会放慢,神志不清和易于兴奋,这些症状恰好适用于某些特定的环境下——比如说拷问的时候。
顾瑞看着自己逐渐发青发白的指尖,突然想起过去在电影里看过的那些暴风雪中冻死的路人的脸。
那些带着莫名其妙幸福笑容的死人的脸,此时此刻却是如此触目惊心。
顾瑞翻了个身,无意识地对着惨白的天花板笑了起来。那张介于青年和中年之间的模糊的脸上,带着无法言语地满足表情。
奇怪的回忆钻进了脑子里。
“妈妈,他是谁啊。”
母亲带着冷淡的表情把那个面目清秀的小孩推到了顾瑞面前,咕哝了一句,随后就自顾自做起了农活。
是的,许承善是顾瑞的弟弟,虽然不是一个姓,甚至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是顾瑞他妈把许承善牵过来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顾瑞,这是你弟弟。
七岁的顾瑞看着被推到自己怀里的许承善,像是突然收到了一份从天而降的礼物。
“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冷冷看着他,一语不发。
“我叫顾瑞,我是你哥哥。”
对方仰着脑袋,沉默的凝视着顾瑞,那双漆黑的眼里除了顾瑞模糊的剪影空无一物,下一秒,那双小小的手已经抓住了顾瑞沾满泥土的粗糙的右手。
是你选择了我啊。
明明一开始选了我的,不是你嘛?
七岁的顾瑞对着面前的孩子绽放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
“嘎吱”一声,男人拉开椅子,木质的椅子和冰冷的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套着一件夸张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