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不可能!她这辈子,便是嫁人,也只能嫁给我!”

“你!”

恍若是听见了世间最大的笑话,穆氏看向元漓的眼色已然不正常了,扣在雕龙金柱上的五指泛白,冷风中寻不到一丝的温暖,心凉透了。

她怀疑……元漓是疯了。

似乎觉得还不够,又好像是想到了更好的法子,丝毫不在意摇摇欲坠的穆氏,元漓一手拢着裙摆上前了几步,对着穆氏便笑道:“母妃也说了,儿臣必须成为帝王,很好……你可知慧空大师曾为元姝算过一卦,显的是什么吗?”

这个,穆氏自然是不知的,可是她知道绝对不是她想听见的话,下意识的她便想阻止元漓说出。可是,来不及了——

“是帝后之像。”

这一刻,穆氏在笑如灿莲的元漓面上看见了妖娆的残忍,夹杂着一丝疯狂对着她便是洋洋得意,她似乎下定了决心想要做什么,却是谁也阻挡不了。这是穆氏第一次看见笑的那般畅快的元漓,也是最后一次听见她唤她母妃了。

“所以呢,母妃便安心吧,她只会是我的,该怎么做我自然会安排,天下人嗤笑又如何?我要的只是元姝,关他们何事。日后谁若再敢拦本宫,人挡杀人,佛挡弑佛。”

乘风拂袖离去的元漓尽显了天家帝王霸气,字字如钢刀深入穆氏心窝,跌倒在地恍然看着那抹决然的背影,穆氏明白了一件事情。

元漓,是真的疯了!

“疯了……疯了……”

东祁国宣乐十九年,十一月,帝于金殿诏之百官禅位升太上皇,册立皇三女公主漓为女帝,显其文武功略,治国大才,朝野臣服。是日,新帝临天,改元‘昭化’,自号‘成德’,持玉玺告太庙开计新史,大赦于天下,虚年十九,成为东祁国史第三位女帝。

自此,昭化元年始。

元漓初上位便先减免了赋税,又调动各州府大兴工事,朝中新换污吏查处等等,手段雷厉一时风生水起博了百姓爱戴。都说改朝换代波动大,偏生到了元漓这,有自己的党系又有皇叔元智的拥护,一反常态的顺利。眼看年底了,也就慢了换年号的事情,下旨沿着旧历过完年关再开新历。

而元姝这厢,那日受重了寒气,昏昏沉沉的便在榻上卧了大半月才清醒了些,这次病来的险,惊了元漓,好几位老太医都因这事被罢了官逐出宫去。好在新换上的太医快快的就缓了元姝的病情,等元姝意识清醒了些时,元漓都坐上皇位好几日了。

期间,元王妃与元智都好几次提过要接元姝回王府去,却都被元漓拒了,只说是与妹妹投缘,留在宫中伴驾。循着往朝的例子,头两位女帝也是留过官家千金在宫里伴驾陪侍的,大多到了适婚之年才离宫婚配,也是常见。虽然元漓留的是自己堂妹,于礼不合,可最先不再提接元姝走的是元智。

说起护国王府这些年,那也是风风雨雨经见多了,半生都戎马疆场,灭西钺平南尧的元智如今已是人到中年。元漓是他一手推上位去,属意的帝王,自然是不会生了叛乱之心。

可帝王自古都是多疑的,想想留了元姝在宫中伴驾,更深层不过为质子,若是能打消了元漓的多疑,又博了护国王府的庇护,忍忍也是可以的。

“再过两年阿瑥便要及笄了,届时再接她出宫就是,夫人勿急,陛下允了每月可以去看看的。”

这是元智说给元王妃的原话,明明听着是顺耳,可怎么也慰不了人心。为了能接元姝回来,元王妃差点没闹到龙殿去,想着那封被人刻意送到她手里的信笺,她便是有苦说不出来,只将元漓那人恨到了骨子里去。

“王爷,若到时候……陛下还不愿送我们阿瑥回来的话,那可怎么办?”

护国王府本就是树大招风,元漓又是个有野心的帝王,一日不可小觑于一日,若真再等个两三年,届时只怕连元智说话的地方都会没了。

“本王自有法子。”

元姝大病初愈还不能见风,便被元漓下令养在临水阁里,哪也不许去,日日就是吃了睡。每日元漓都会抽空来瞧瞧她,可这丫头病了一场,还把别的心思又给长出来了,但凡元漓来就就装睡,怎么唤也不睁眼。好在是元漓政事繁忙,也不同她计较,来的快走的也快。

就这样一连好几天过去,搬到龙殿居住的元漓也不过来了,就晾着元姝限了她所有的行动。

其实元姝也没生旁的心思,只是听了身边的宫人说道元漓的圣旨,知道自己到及笄之前怕都是离不了宫了,一想到这几年都要跟在元漓的身边,整个人就不得劲,不得不说元漓这招狠,光明正大的就能困她两三年。

临水阁的宫人都是新来的,可都是元漓让人训好的,成日里谁也不同元姝说话,晾着她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就窝在榻上神游。倒是给元姝瞧病的程太医,每天来请脉时还同她说上几句。

“郡主今日气色似乎好了些许,脉象都有力了。”

程太医今年四十有五了,医术高明却无心官职,在太医院闲了好几年,眼看新帝上位准备递个折子清辞回家的。却碰上了元姝病了,被院判着急忙慌的推来补个位,大意也是他反正想回家,治得好郡主就是辞官前博个好名声,治不好郡主也没事,赶人回去就成,巧合他心意。

这遭是没气懵了程文钦,谁不知那新帝手段狠厉着呢,前几位老太医没治好人已然是惹了帝怒,若非是看着年迈才赶回老家的。这换了他来,上面头一句就是治不好直接砍脑袋,亏得他这么多年医术没埋汰了,险险就真治好了元姝。

他是松了口气,皇帝那人也开心了,金口一开就给他提了官职,还御准为郡主的特别太医,往后都留宫里就给元姝瞧病了,生生断了他要回家种田的心思。

懒洋洋的从软垫上收了手腕,元姝恹恹的面上多了几分笑意,贝齿微露回道:“感觉是好多了,就是浑身还无力的很,程太医,我还要多久才能下地去走走啊?”

她如今也就愿意跟程文钦说话,这人风趣心善不说,更重要的是他有个弟弟叫程文孟,就职于护国王府。说起来,两兄弟长的还有像,向来都喜欢程文孟的元姝,对程文钦自然也是笑脸相迎。

这也好在是元漓几天不过来了,只从宫人那里听了元姝喜欢和程太医说话,就由了去。若是叫元漓知道元姝背着她,跟人笑的这般甜的话,只怕又要作了。

☆、第90章

“郡主是早产伤了元根,这身子骨自然比不得正常人,受了寒就容易出事,这几月里就要好好休养着,过些时日再出去走走吧。”

程文钦是有心助元姝的,奈何他是个惜命的人,便是程文孟如何求了他带东西进宫给元姝,他都不敢。只因为元漓控制元姝的很,每天他在这请完脉转头就要去龙殿复述一遍,明明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帝,偏生一双眼睛凌厉的让人害怕。

元姝多少有些失望,不过这样的日子她都习惯了,以前生病也是如此,大半月都是不出门。可那时候还有元岚来看她,而现在,可怜到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元王妃本是有意送青豌进宫来伺候着,可元姝知道后立马就拒绝了,她虽然念王府的人,可青豌到底是陪伴了自己那么多年,若是进了宫来,瞧了不该瞧的,元姝只会更惧怕颜面。

正好这会宫人端了药进来,大老远的元姝就闻到了那股子刺鼻的怪味,胸口处就是一股反胃,捂着鼻子就蹙眉问道:“程太医你这几日开的都是什么药方?这药的味道太怪了!”

程文钦老脸一晒有些尬然,却还是一本正经的回道:“是给郡主固本培元的一些好东西,喝多了身子骨也就不至于那么弱了。”

里面确实是些金贵的药材,也的确是固本培元,可还有几味药就加的怪了。起初皇帝下令时,他就有些迟疑,可谁叫他极惜命呢,也就听了元漓的话。多加的那几味药材不治别的,独是养宫,平子喝了就容易受孕生子,可那都是开给已婚娘子的药方。

跟前这位不过十二岁,就早早的喝这种药,还是皇帝特意下的口谕,程文钦虽是纳闷却也不敢多想,只是听令行事。

药端到了眼前,元姝是不喝都不行,元漓指来的几个老嬷嬷是死死盯着她。迫不得已接了那只白玉碗过来,秀眉深锁极是不愿。

“郡主就喝吧,过些时日身子就好了。”

程文钦这人算是彻底站到了元漓的阵营去了,开口一劝是戳元姝的急切,没法子就忍了一口气,端着碗几口饮下。才一通气,那股怪味便在口鼻间乱窜,一阵干咳就呛得直流泪。

“不行了!我要吐!咳咳!”

几日不来的元漓瞧着的就是这一副场景,踏着云纹的蟠龙宫鞋几个轻抬就进了去,瞧也不瞧跪满一地的宫人,从宫人的托盘里端了甜汁就坐到了元姝的身边。揽过捂着嘴难受的小人儿,就把泛着甜腻的汤碗往她嘴边送。

“喝下去。”

元姝正难受,嗅到那股清甜的味道也顾不及来人是元漓了,就着她的手就大口的喝了起来,好容易才把那股药的怪味给压了下去。双眼泛着水雾迷蒙,病色不去的面上红透了,无力的靠在元漓的怀中,楚楚可怜。

“都出去吧。”

挥退了一室的宫人,元漓才拿了干净的绢子给元姝擦拭嘴角,两人一近了,连她都能闻到那股药味,不禁蹙了眉头,怜惜的替元姝抚了抚散下的长发。

“喝了药身子才会好,缓一会再用膳吧。”

算起来,元漓可是好久没和元姝正儿八经的说句话了,如今搂着似乎长了些肉的小丫头,就恨不能拥紧了咬上几口才解气。埋在那白白嫩嫩的脖颈间就深深的吸了几口馨香,结果,一会就忍不住了。

被吮着脖间嫩肉的元姝不禁嘤咛了一声,这会头还被药的昏沉的她被元漓抱的紧紧的,这人是从外面赶过来的,带着一身寒气,明黄刺眼的金龙华裙膈的元姝难受极了,伸手就开始推搡那灼热气息的来源。

“你走开,我难受……”胃里是翻江倒海的,还被元漓勒抱着。

也听出了元姝说话的声音都弱了些,元漓就松了些力气,寝居中几边都置了暖炉,热气氤氲好不舒适。掀了绣着海棠花的厚厚锦缎棉被,就将元姝从里面抱了出来,软软一团放在了腿上横抱着。

“可顺了些?”元漓一手抱人,一手替她抚前拍后,眉目低垂间尽是一片悠悠柔情,丹唇轻启。

元姝窝在她怀中不曾开言,只恹恹的点点头,长出了几口浊气,染了水汽的秀眸清晰了些许。

“那我们去用午膳吧。”

膳厅是临水阁下厅的侧暖房中,那屋子的热气不低于寝居里,元漓便让人拿了身简单的藕色襦裙亲自给元姝换上,整个过程元姝白净的小脸上都是一抹淡然。元漓也乐得她不多话,接了象牙梳子便将元姝的一头长发顺了顺,然后拢在一起扎了个大大的麻花辫,用茶白的发带一系,就戏谑的将辫子扔到了元姝的怀里。

抱着松疏的长辫,元姝赧赧的蹩了元漓一眼,那小蝴蝶结倒是扎的漂亮。元漓瞅个正着,蛾眉之中笑意正浓,挑眉揶揄道:“这天底下也就你敢让朕来伺候着。”

元姝轻轻一怔,杏眸低敛不语,这还是元漓第一次在她跟前以皇帝自称,熟稔而又带着帝王的慑人威严,可到底是显了两人的尊卑之分。

看出了元姝的不自然,元漓也只是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给她穿了绣花的软底宫鞋,就放她下了地站稳。好几时都没走过路的元姝一时间腿还有些发软,好在元漓在后边稳着她,也不至于摔倒。

“实在站不住,还是抱你下去吧,真是个娇娇的宝儿。”

元漓从后面拥住了险险摔倒的身子,委实看不下去小人儿蹒跚的步伐,作势就要抱她起来。元姝却推开了她的手,硬撑着往外边走去。

摇摇晃晃间,元漓才看清小丫头红透的耳根子,不免嗤笑一声。

口是心非的丫头最要不得。

到膳厅时,元姝眼尖的瞧见了坐在桌边的元颖,立时就顿住了脚向往后退,她以为只是喝元漓吃饭而已,却没想到还有第三个人。才退了半步,便被随后而来的元漓牵住了手。

“进去用膳。”

她这一出声,里面的众人都看了过来,回过神就跪满了一地,就连元颖也起了身跪下,跟着唤了一声“陛下”。元姝跟着元漓漫步进去坐在了上首,她本有意坐开些,却被元漓暗中用力按在了身边。

“都起来吧。”

这还是元姝第一次在元漓登基后跟着她出现在人前,惶惶的看向穿着茜色宫装身姿清离正在入座的元颖,纯白的狐绒围脖映着一张玉颜皎若秋月。抬首间四眸相对,元姝是好奇,元颖却是坦然一笑。

“元姝,身子可好些了?”

每每一见到元颖,元姝多少都有些不自在,倒不是为别的,只因她的生母缪妃。别人都说缪妃是为太上皇挡剑而逝,可她知道,那位皇贵妃是被太上皇拉过去当了挡剑牌的。元岚曾在她跟前说过,没了生母的元颖是完全失势,不过投了元漓这边倒是她的聪明之处。

“好多了,谢……”

突然,放在膝上的小手一疼,她轻皱眉头看去正好瞥见元漓面上的冷然,立时就明白了什么意思。这人独占欲强的离谱,连她与人说个话都要不悦,当真是霸权。

“小七这些日子朝中朝外都帮了朕不少忙,委实辛苦了。”

元姝这还不满的瞪着女皇陛下呢,可女皇陛下看也不看她一眼,就端了九龙盏朝元颖扬了扬,一饮而尽,醇香的酒味弥漫散开。元姝还是少有见元漓给人道谢的,悄悄瞅瞅元颖,明明和她同岁的姑娘,可怎么看都比她成熟太多。

“陛下器重,臣之幸事,何谈辛苦呢。”

双手抬着酒盏起身回敬,眸弯成月夹着一抹精明的元颖,元姝是看在了眼中,不消说这人和她以前见过的元颖又剥离了。还记得那次在承云寺,元岚是得意洋洋的说她推了元颖下去,那时的元颖好像和她一样弱一般单纯的狼狈,可今天一看,只怕那时连元岚都被骗惨了。

果然,这宫里的人,一个比一个会演戏。

“可看出一朵花儿来了?”

元姝这会是看元颖想事情入了神,连那两人看向她都不自知,迷糊的听见了元漓的声音回神,才发现两人靠的咫尺相近。

“没,没有花……”

才说完,元姝就在元漓笑意溢出的眸中看见了自己的狼狈样儿,才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有多傻,小脸顿时浮起一片粉霞。

难得高兴一回的元漓,一扫几日积沉的乏劳,揽着元姝就夹了菜往她嘴边送,毫不顾忌身边有人看着,就说着:“乖,张嘴。”

“!!!”

元姝红着脸就推她的手,那么多人在场,她怎么好意思吃?紧蹙的秀眉微颤,小巧的红唇不悦嘟起,水眸不情不愿的瞪着元漓,就是不愿张口。

“再不吃,我可就亲你咯。”

元漓是刻意压低了声,为的不过是逗逗元姝,捏着她小腰的手就收紧了几分,似乎还真打算来过来轻薄几口。吓的元姝赶忙就着她的筷箸,跟小鱼抢食一般吞走了菜,末了还偷偷的去看那边元颖的神色。

岂料,人家根本就没人敢往这边看。

“真是个胆小鬼。”附在元姝的耳边,元漓就亲昵的咬了一句。

☆、第91章

昭化元年元月始。

转眼新年已是二月底,飞了两月的大雪终于是停歇了,皇城内外琉璃金砖都掩在一片雪白中,苍苍茫茫。临近开春,扎下的厚雪开始融化,藏在积雪中的嫩色草芽开始露头。

穿着嵌了玉珠花的小巧宫鞋,元姝慢慢的走在鹅卵石的小道上,宫人未曾扫尽的积雪引的她多看了两眼。那晶莹剔透的雪花在暖暖的太阳光下,异常明亮漂亮,不过很快就化为了雪水。她从年关就未出过宫门了,若非今天暖和了好些,元漓怕也不给她出来的。

“御苑的梅花还开吗?”她停下脚步问了问身后的宫人。

“回郡主,尚开着呢。”

元姝被关在临水阁里,元漓特意让人改了布局,引了水在下厅凿道植了一池白莲,养了急尾奇珍的鱼。不时的又让御园的人送些新鲜的花盆过去观赏,可几月下来就是不曾送梅花,弄的元姝很是纳闷。

不过,今天出来了,就去看看吧。

新皇即位之初,太上皇并先后宫褚妃嫔都迁往了行宫颐养,而册立的两宫皇太后也均是念佛于承云寺不往宫中来。一时间,这偌大后宫千余殿,绝大数的都空置了,全然不复前些年的热闹繁华。

而元漓,不知是有些顾忌还是为何,反正绝口不提接元姝进龙殿的事情,改置了临水阁,大有将徵陌宫都给元姝的意思。当然,元姝也乐得如此,只要不同元漓住在一起就万事大吉。

元姝没想到,竟然会在御苑中见到……

“叡哥哥!”

一行人方到御苑,元姝本就是朝着植梅处来的,远远的便瞧见了一个人影,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待近了几步后,那人修长的清雅身影缓缓转了过来,登时元姝就失声唤了一下。

依然是记忆中的那个儒雅少年,负手玉立,朗目疏眉间都透着一股和煦的温柔。在看清来人是元姝的那一刻,亦是又惊又喜激动的往这边走了过来。

“阿瑥!”

可是,还没走到几步,元姝便被人拦住了,凶神恶煞的老嬷嬷硬是叉着腰不许她过,元姝本就心急,正要怒斥。却突然听见另一边传出来一个声音,吓的她合了嘴。

“这是演哪出呢?”

声冷音清,便是不看那人也知道来的是谁,所有人都是一刻不顿的跪了下。而元姝却犹是冰霜批打,僵硬侧首对上了元漓幽幽的渗人视线,映出了那抹定格的森寒笑意,心下一颤。

“陛下万岁!”

端在手中的热茶潺潺冒着热气,四面通风的凉亭轻纱飞动,元姝一动不动的坐在元漓身边,目光忐忑的游离在金丝边的轻纱上。

“刚刚可是要演鹊桥会?”

骁叡就坐在对面不远处眼巴巴的瞧着元姝,而元姝是紧挨着元漓,身后宫人站的开,那话就元姝听的清楚,敛眉垂首放了手中的茶盏。

元漓处理完政事听了宫人的消息,知道元姝往御苑来赏花,难得小妮子有了兴致,她不陪陪怎么好呢。可是这才过来呢,两人要不是被拦着,是不是就要抱上了?还真别说,有那么一刻钟里,元漓真觉自己成了拆散牛郎织女的王母了。

元姝不傻,光是低头不语解决不了事情的,而元漓这会怕是气头上,她不赶紧劝了走,还不知道她一气之下会做出什么来。

“我只是想来看看梅花,凑巧遇上了而已……这里甚冷,我们回去吧。”就在桌案下主动拽住元漓的龙袍轻轻拉了拉,咬着唇甚是尬然的祈求着。

这还是元姝第一次这么主动的求元漓,可惜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此时她考虑在第一位的已经不是骁叡如何了。

元漓虽然是冷着脸,可到底是心悦了些许,反手握住元姝的小手。云髻上的九柄龙头金簪,衔着东珠挂着的长长玉石流苏,顾盼间流光溢彩恍然,那一份独有的皇家尊贵耀了元姝的心神。

“不急,等会再回不迟。”

既然是碰巧遇上了,那就顺道解决了所有事情也好,也免得元姝总是不死心。

“来人,去摘两朵开的最漂亮的梅枝过来。”

她这突然的旨意,谁都摸不清意思,元姝是又惊又怕的看着她,待宫人真去摘梅花了,瞧着元漓多了几分阴沉算计的笑意,她就直觉不妙。

“你要做什么?”她急急不安问到。

旁若不人的牵着元姝的手端起了一只白玉嵌玛瑙的茶杯,动作极是亲昵的给元姝喂,迫于那慑人视线,元姝不得不就着饮了几口,一双睁地大大的水眸是紧紧的盯着元漓,生怕她出格。

“乖,等会你就能知道了。”

面对元漓故作神秘的顽劣笑容,元姝是没有半点办法,又气又急的咬唇,惹的元漓就捏她的脸蛋,她又躲闪不过。一来二去,两人的一番小动作都被骁叡看在眼中。

算算日子,两人有好几月没见了,骁叡是被禁在宫苑,而元姝是在元漓身边。那次宫宴,骁叡迫于情势应下了与元漓的婚事,过后是后悔又是心痛,想要与元姝解释,奈何见不到人,想要与父母商议解婚约,却被告知人已回了骁府。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是被掐的准准,巧合的都让他怀疑是有人刻意安排一样。

骁叡想过很多次再见到元姝时的情景,他以为小丫头会哭着说他,再不然便是生气。可是,他等待那么久以后,什么也没有,反倒是元漓对他多了些许敌意。

元姝变了,这是他最先感觉到的事情……

“阿瑥近来可好?”委实有些看不下去元漓有些刻意的动作,骁叡开了口。

好不容易在袖中挣脱了元漓的手,元姝还有些喘喘,一听到骁叡清静的话音,便楞了一下,忙敛了莫名神色就要回他。

“听闻骁世子近染风寒,不知可好些了?如今刚开春天气尚不暖,还是多歇在殿中勿乱走动吧。”

被元漓抢了先,元姝和骁叡都是一惊,元姝惊的是向来体壮的骁叡竟然生病了?而骁叡,则是惊于元漓的话,如何听都觉几分怪异。

“回陛下,下臣不过是思念家乡了,未曾染病,劳陛下挂念。”

暗带几分不卑不亢,骁叡一言无疑是在抹元漓的面子,可是在看着元姝松了口气的小动作时,骁叡也觉无所谓了。

也本是元漓胡诌罢了,要的就是不叫元姝与他说话,未料骁叡会当这么多人面驳她,倒也是个胆大的。丹唇畔妖冶笑意微染,平添森寒。

“哦,不曾染病最好。”其余,均是不提。

元姝还想再说话,却见宫人端了明锦托盘过了来,两树绯红梅枝开的正盛,簇做一团的泛白花心雪梅被元漓纤指捻起,轻使力便折断出来以做发簪的模样。

一直注视着她的举动,元姝自然是没错过元漓眸中流淌的暗光正盛,心头的不祥愈浓。但见元漓分别折出了两只梅簪,淡扫蛾眉便转向了元姝。

“姝儿过来些,这花配你。”

“不要……”元姝下意识就要拒她,却被元漓乍现的戾气摄住,只能不情不愿的靠过去。

今日她只是出来走走,便不曾多装扮,一同那日元漓为她编的发辫,大大一个松散垂在脑后系上菱花发带。元漓扶着她的小脑袋,便动作亲昵的将那只梅簪放入了辫根处,粉花黑发倒是相配。

第1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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