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两个女人相携着向她走来假装到她的身边来拿酒,却听得其中一个三十岁的女人道:“哎呀,这不是我们云家新过门的媳妇嘛,这媳妇怎么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像她老公一样没良心啊,结了婚也从来都不知道尊重家人,连主宅的脚印儿都不踏一个。”
讽刺的声音特别刺耳,何三莲转头看向说话的女人,另一个年轻的女孩也笑笑的轻声说道:“嫂子,就不要说她了。你没看见啊,从一开始,她就从来没有拿正眼看过我们。人家看不起我们,我们看得起自己就好了啊。”
何三莲又看向年轻的女孩,那少妇又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能和兰大小姐比吗?哎哟,你看看她喝了多少酒?天啦!”一声轻呼,两个女人就愣愣的盯着何三莲身旁的桌子。
整个桌子的香槟酒每一杯都空了。
“这……这最少有四瓶诶。你以为这是白开水吗?就是白开水也不待见这样猛吧!”年轻女孩抬头鼓大了双眼,那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直直盯着何三莲,仿佛就要从何三莲的脸上盯个洞出来。
何三莲摸了摸自己绯烫的脸颊,轻轻一笑:“四瓶而已。白酒我也可以喝这么多啊。”竖着四根手指,脚步却有些摇晃,摇了摇头,她指着两个女人:“你是弟妹……你是小姑……我知道,你们都是云先生的家人嘛。不过云先生说了,你们……”她的手指也轻轻的晃着,盯着眼前有些摇晃的人,努力的让自己集中视线,“你们……不见也罢。嘻嘻……”说完她就转了身,颤颤抖抖的向外面走去。
隐隐听见身后的两个女人还在低低道:“这是正宗的法国香槟,她真以为是白开水了?这个蠢女人,败家女!不醉死她,我还真不信了。”
其实……其实不是四瓶,是六瓶。
因为隔壁桌的酒有一半也被她全部喝了。
现在好饱……肚子里好像都是水。而且,想吐……
她从来都没有喝过这么多么酒,以前虽然也爱喝,也能喝,可是从来没有一口气喝这么多啊,第一是……酒没这么好喝。第二是没钱……哈哈,所以她今天就喝了一个饱。可是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出洋相……所以就趁着还有点儿清醒,就出来了。
靠在楼梯间的外墙边,她伸手脱掉脚上的鞋。
顺着墙壁坐了下来,好难受啊……香槟啊香槟……原来,醉人就在后劲。
楼梯间的另一边,戴着眼镜的男人叫做云启,是云氏财阀的总经理,也是云在森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的人不在大厅却在楼梯间,一会儿看着时间一会儿不耐烦的幽步。
直到有脚步声靠近,他才探出头去,却看到一个不应该看到的人。
他蹙了蹙眉,轻轻的藏起了自己的身子,静待着女人的离开,这个时候他倒是希望陈贝贝不要出现,因为这个出现的女人,正是自己也警惕的对象。
而何三莲并不知道自己早已被人窥视着,自己摸着胃轻轻的叹息,突然又摸到电话,看着电话薄,只有几个人……又想到春喜的事情,她犯愁的伸长双腿,春喜啊春喜,你在哪里呢?明天……她就去a大找她,她一定要找到她。问她为什么要骗她,骗她唯一的姐姐……
打了一个嗝,痴痴的笑了起来,却流下眼泪。
春喜,姐姐对你不好么?所以你才会什么音讯都不给留下……就自己走了。她捧着自己的脸,泪水就冲指缝间流了下来,不在意精心画下的眼线和眼影会花了妆容,黑糊糊的一会儿就模糊了她的脸颊。
她坐在楼梯间,一个人抱着臂膀轻轻的抽泣起来,如果,真是这样,她做这些又算是什么?出卖自己,生在一个陌生的环境,每天胆战心惊的活着,每天小心翼翼的活着,面对着不属于自己世界的人,每天都在压抑自己,只为了那个叫做“钱”的东西,甚至差点去卖身,可是现在,原来都只是没必要而已。
直到二十分钟后,她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巍巍颤颤的伸手抹掉自己脸上的眼泪,却还是花成了一片,脸上的妆容已经成了鬼片里的主角时的必备形象。提着高跟鞋她摸着墙慢慢的向大厅走去,她现在好难受……她想要去找云在森,告诉他,自己要回去了……
她不想呆在这里,不想再在这个不属于她的圈子里呆下去。
碰碰撞撞晃进了大厅,男人才慢慢的从楼梯间走出来。看着女人的背影,云启轻轻的勾起唇角,眼镜下闪过一抹阴历,云在森,你的女人就是这个样子而已,看来击倒你的方式还有很多很多嘛。
而今天晚上,又会怎么丢人呢?他很是期待他那张从来不会变色的脸会出现什么表情。
黑暗处是一闪而过的镜片精光,随后才思及,陈贝贝,竟然又放他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