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洛然抬起双手张大眼睛仔细看着自己的手指,眼眸里慢慢溢出细碎的暖光。接着,他像是想要确认什么一般,快速打开琴盒取出小提琴和弓弦站了起来。
洛然仰头看向天空,闭眼凝神想了一会儿,才将小提琴搭上肩摆好姿势开始拉动弓弦。
那些跃然眼前的音符,自动排列成曲谱,熟悉到几乎刻入他骨血里的旋律借由一把小提琴演奏了出来。
洛然闭着眼睛笑了,手指灵活的在琴弦之间按压跳动。许久不曾有过的快乐流淌进四肢百骸,少年的心瞬间被一种满足感涨满。
“嗞——”一声尖啸干涩的声音陡然自琴弦里滑出。
洛然惊慌的张开眼睛,看向肩上的小提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拉错了调子。他深吸了口气再次将弓弦搭上小提琴,企图从刚才断掉的地方继续往下拉。
没拉几个音,琴弦上又是一声干涩的“嗞——”
洛然有些无措。他发现不仅手指不听使唤,连记忆里的曲谱似乎也出了错。明明是跟着母亲一起拉过无数遍的曲子,此刻几番尝试却怎么也无法进入节奏明快的高~潮阶段。
人,总会有这样的时候:越是紧张,越是想要做好,反而会弄得更糟。
就在洛然多次尝试不成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不知从哪里传来了钢琴的声音。那旋律完全是重复着洛然刚才所拉奏的曲调。
洛然仔细聆听片刻后,重新摆好姿势再次拉动弓弦。小提琴的声音附和着钢琴声缓缓流泻而出,很快成为主导。洛然留心听着钢琴声,十分顺利的把记忆中的曲目演奏了出来。
“啧!啧!啧!”有人在洛然背后出声,惊得他立即回头去看。居然是左手打着石膏的宋非!
“难怪我怎么申请都进不了特殊班,原来特殊班的学生都要如此多才多艺才行啊。”宋非饶有兴趣的看着洛然手里的小提琴,一步步走了过来。
洛然默不作声的看了他一眼,视线在那只打了石膏的手臂上一扫而过,脸上闪过一抹异色。
宋非注意到洛然的眼神,扬了扬眉,刻意把左手伸到洛然眼前晃了晃:“内疚吗?害我输了球又断了手。你打算怎么赔偿我?”
洛然依旧沉默,转身蹲下把小提琴收进琴盒里。宋非不在意的耸耸肩,昂首看向对面办公大楼的落地窗,眼底悄然浮上一层深思。
洛然拎起小提琴盒子,把背包挎上肩,转身就伸手抓住宋非的右手腕往前走。宋非有些诧异,但笑容不变,任由洛然拉着自己走。
直到被拉出校门宋非才觉出不对,翻手捏住洛然的掌心,问:“不上课了?”
洛然嗤笑一声,转过脸屈指敲了敲宋非手臂上的石膏:“有这么好的翘课理由,为什么不利用?”
宋非一用力就把洛然拉到眼前,他仔细查看洛然眉宇间的神情,低声说:“如果是为了躲韩离,你大可不必拉上我。”
洛然收敛了唇边的笑意,挑眉问:“讨厌被利用?”
宋非立即做出哭笑不得的样子,反问:“有谁会喜欢吗?”昨天那次已经是极限了。毕竟宋家跟韩家势力相当,又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不可能为了一个少年在明面上起冲突。
洛然摇头,他自然也明白韩家在这个城市不可撼动的地位。宋非可以对韩离不屑,也可以对韩离挑衅,但整个宋家不会因为宋非个人的喜恶而轻率的趟浑水。
对于一个将政治与商贾身份集合于一体的家族而言,明哲保身,在任何时刻都是至理名言。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