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韩贞灵,偏头打量了一下叶知心,出人意料地平静了下来,竟然打了个呵欠倒头就睡,再不理站着的脸色各异的几个人。
叶知心一手肘撞在柳平胸前挣脱了他的钳制,柳平闷哼一声瞪了她一眼,低头开始收拾地上被摔坏的水果。叶知心还不解气,趁他弯腰时扑上去一屁股猛地坐在他背上。
没有防备的柳平被突然的猛力压得跪倒,膝盖磕在地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看着他们之间熟稔的互动,余姚瞬间便觉得心里闷闷的不是滋味。在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他已经上前一把拽住叶知心的胳膊将她拎起来瞪着眼睛训道:“你还有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太不像话了!”
叶知心不满:“是他先吃我豆腐的你怎么不骂他?”
韩贞灵敏感地捕捉到了余姚的情绪变化,想到叶知心也许不是一厢情愿,她心里沉重的阴霾间终于冒出了一点点的喜悦。
第二天一早韩慎回复了一个电话过来,韩贞灵一听父亲的声音,之前强装出来的坚强顿时土崩瓦解,对着手机就啜泣起来。
韩慎赶来医院时林凤霞还在睡觉,韩贞灵一把扑过去抱住韩慎哭着说:“爸,你终于来了。”
韩慎安抚了韩贞灵,听她转述了医生的交代,看着躺在床上睡得平静的妻子,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韩贞灵在韩慎的威逼下回家睡了一夜,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她就提着一早煮好的粥来医院给韩慎换班。刚踏上三楼时她看到韩慎瘦削的身影独自坐在病房门外走廊的长椅上,他两手抱着头伏在膝盖上,透过长长的走廊投射过来的晨曦在他身后形成一片胶着的灰暗,显得寂寥而萧索。
韩贞灵心里酸酸的,慢慢地走过去坐在韩慎的身旁。
感觉到声响,韩慎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声说:“你母亲性格好强,总会不自觉地与人一争高低。当年她家境比我的好很多,她不顾娘家的反对坚决地嫁给我这个穷教书匠,甚至一度与娘家断绝了关系。我曾发誓过要一辈子对她好,照顾她,让她开心,可是如今她却羸弱地躺在病床上,而我这个当丈夫的却姗姗来迟。”
韩贞灵一愣,她从来没有听父母说过他们以前的事情。她握住父亲的手低声说:“爸爸,不是你的错。”
韩慎的眼神里有悔恨有愧疚,苦笑着说:“怎么不是我的错?那天我们因为一些琐事大吵了一架,刚巧学校让我去北京开一个研讨会,她态度强硬不让我去,我却坚持要去。她一路都在打我的手机,同事有人笑我妻管严,我一时气急摔了手机,直到回到家里听楼下的孙老师说了这事,我才知道你母亲她…..”
“你知道吗?当年跟我们一起当老师的同事们有的当上了教育局长,有的下海当了企业家,再不济的也当上了重点中学的校长,基本上都搬出了学校住进了新房。只有我,这些年来在报纸上发表了一些豆腐块文章,混了个三流学校的副职,一连三十年都住在学校分的寝室里。你母亲看着曾经的那些同事,好胜的她心里该是多难受!我没有体谅她,一味只觉得她虚荣闹腾,她闹得厉害时我便躲起来不睬她。若不是我漠视她的难过,不愿意跟她沟通,时不时对她冷暴力,她又怎么会得了严重的抑郁症!”
韩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