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风灯在院落的一角照亮着不远处的婪闇。
他正小心翼翼地在院内布下一道新的结界。
阿蛮坐在台阶上,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回身走来时,才将身边一早备好的帕子递了过去。
“累了吧?擦擦。”
“我不累。”他柔声说着抓住了阿蛮的手,继而挨着她坐下了。
“明天我会送你回九霄云台。然后等我处理完战事,我就回九霄云台接上你再回到这里。”
阿蛮闻言转头看向他的双眼:
“你布下结界,就是为了保持这里不被后来人发现和毁去?”
“当然,这可是我们的家。”
“傻瓜。”阿蛮把头靠在婪闇的肩头上:“我的家一直都是伱啊。”
跟了对的人,才有家的意义,那些与孤寂的相别,都是因为有了他。
婪闇抓握着阿蛮的手指用力地捏了捏:“我明白,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安全的回来。”
阿蛮点点头,静静地抬头仰望着天上的月,望着望着还是忍不住问了那句话:
“我,到底犯了什么错?”
“或许,是你太美了吧。”婪闇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拥着:
“小舞,不管你美不美,在我这里,你都是你,永不会变。”
“嗯,我知道了。”
离别,是令人伤感的,但对于战神来说,这是家常便饭。
从前没有小舞,婪闇没有牵挂,离别对他而言,是不存在的。
现在有了小舞,有了牵挂,离别就变成了糟心的事。
特别是上一次的离别,带来的变故,让婪闇着实害怕,所以即便把阿蛮送回了九霄云台,他也刻意的一再强调:
“别出去,不管发什么事,都别出去,一定要安安心心的等我回来!”
“好。”
阿蛮答应后,婪闇跟着出现的司命星君离开了。
之后的日子就是等待。
可是等待是一件令人难熬的事,阿蛮没有舞的兴致,就只能继续照着上的字,一个一个的抄。
日复一日,转瞬间,案头的纸张落的老高,而一旁的刻板上,画下了密密麻麻的竖线。
阿蛮数了数,叹了口气:“已经过去四十七天了,他还没结束战斗吗?”
这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但令她意外的是,摆在桌案的书册里,突然一道金光窜出,继而在她的眼前,竟呈现出一朵莲花的图案。
“这……”
阿蛮吓了一跳,本能的起身后退躲避,然而那莲花的图案再次化为金光钻入了她的额间。
随后阿蛮的脑袋里响起争吵声:
“陛下,那舞姬必须处死,方能令众人安心!”
“是啊,她顶着那张脸出现在天界,只会令大家惶惶不安!”
“不至于吧!她只是长得像,又不是!”
“像?司命你说的太轻松了吧,那叫像吗?明明就是一模一样!”
“一样又如何?天魔舞已经死了,死了!崩解了!你们懂不懂!”
“不是我们懂不懂!而是那张脸,我们没有办法无视!”
“没错!由着那张脸在天界招摇,这不是寻事嘛!”
“可是……”
“安静!”
“陛下!”
“陛下!”
“诸位,不必在此多费口舌,那舞姬在数日前就已被吾下令处死,都退了吧!”
“陛下圣明!”
窸窣与脚步声混杂着,渐渐在阿蛮的脑袋里退去。
最终只剩下两人的声音:
“陛下,人间事藏不住的,纸包不住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