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三叔将颜若槿约在了江边的一家画舫,亲自泡了一壶花茶。
颜若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云淡风轻的问了一句:“黎老板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花茶的?”
“年轻的时候,大约也就是颜公子这年纪。只是无意间泡了杯花茶,却得了一人的夸赞。”
“看来是黎老板的心上人了。”颜若槿勉强弯了弯嘴角。
黎三叔呵呵笑了起来,问道:“公子有心得?”
“不瞒黎老板,我曾因先母的一句表扬,就努力学丹青。这算不算?”
“算。不过,公子怎的就猜我是因为心上人,而不是尊敬的人呢?”
“只是直觉而已,黎老板不必在意。”颜若槿将茶盖在茶杯上挪了挪,然后盖好。“倒是有件事情,不知当不当说。”
“公子请说。”
“我听黎老板的口音好像夹杂了一点京里的味道,是在京城住过几年?”
黎三叔愣了一下,但一闪即逝。他笑着说道:“公子说的没错,早年我曾去京城投亲,亲戚过世后,我就回了洛城老家。”
“黎老板还有别的亲人在世么?”
“没有了。”黎三叔叹了口气,而后蹙着眉头说道:“公子怎么有点像审问犯人呢?”
“我就说黎老板幽默嘛,这关心也能听成审犯人。我要是想审问黎老板,就不是坐在这儿和你喝茶了。”颜若槿挑了一下秀眉。
“我也说嘛,公子威胁起人来就跟唠家常一样。”
二人大眼对小眼,都不退让。
“黎老板约我来,不是只为喝茶吧?”
“是为了喝茶,也是为了梁小姐的赌债之事。”
“除了牛子山之事,黎老板请说。”
“我让一步,牛子山不要了,但梁文要卖身给赌坊还债。”
“黎老板,请恕我冒昧的问一句,梁家是不是得罪你了?”
“颜公子不要误会,这还是欠债还钱的事情。你们连本带息的把债还清了,就万事大吉。”
“黎老板,这个条件我们也不能答应你,我表姐不会卖身为奴。请你按钱庄的正常放贷利息算,加一点也行,我们会想办法把债还清的。”
黎三叔呵呵笑道:“要是公子愿意卖身,也是可以的。”
“放肆!”小十已经忍无可忍了,手紧紧的握在腰间的剑柄上。
“不得无礼,退下。”颜若槿蹙眉,这股子不悦却是冲着黎三叔去的。
黎三叔又呵呵笑道:“颜公子,我就是那么随便一说,您别当真,别介意。在这洛城,有孙将军在,谁还敢让您为奴?”
颜若槿扬起唇角,说道:“听黎老板的意思,她不在洛城,就有人敢了?是不是黎老板就这么想过,甚至……一开始就是这么设计和打算的?”
“看来颜公子才是真幽默。”
“黎老板的年纪看上去和先父差不多,有孩子么?”
“有过,但没了,我是天煞孤星的命。”
“男孩女孩?怎么没的?”
黎三叔愣了一瞬,眼睛突然开始泛红,似是忆起了痛苦的往事。“是男孩,我唯一的儿子。他是被人活活闷死的,那时他才四岁。”
颜若槿彻底愣住了。
“如果他还活着,就该是和公子一样的年纪了。他的母亲也是当官的,他本该过着官家公子的富贵生活。就像您这样,自幼有母父的庇护,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母